“你没事吧?”她有点慌,走近了两步,“药箱里有感冒药,你吃了吗?”
“吃了,没什么用。”他伸头,“你手里拿的什么?”
纪岚把手里的尤克里里摆在了他的床头柜上,“给你带个摆件……”
他从被子里伸手出来,拨了拨弦,“音色不错。”
“你在发烧吗,要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这刚回来还没半小时,他的声音比之前更哑了,之前他戴着口罩她都没看见,他双唇都干裂了,一点血色都没有。她用手心摸了摸楚佑的额头,是有点热,但她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也是热的。
她没辙了,俯身用自己的额头往他的额头贴,两双眼睛离得太近,眨眼时睫毛都互相摩擦——楚佑忙推她,“小心传染给你了。”
纪岚忧心,“有点烫……”
楚佑却跟没事人一样,“发烧是人体免疫系统在自我调节,可以抑制病毒繁殖,没事的。”
她看了看他,也觉得自己可能是小题大做,替他掖好被角就起身往门口走,楚佑在她背后说,“谢谢你的摆件。”
纪岚脚步一顿,转身看了他一眼,又走了回来,把他搁在床头柜的杯子拿走,“我给你倒点热水吧。”
☆、第12章
其实杯里还有大半杯水,也还温热,但纪岚不管,重新倒了杯热水送回去。
前后没有两分钟,他却已经睡着了。
纪岚把杯子搁在床头柜上,一时挪不开脚步,跟个傻子似得站在原地盯着他睡觉。
她现在才知道,原来楚佑睡觉这么乖,既不打呼也不磨牙,呼吸平稳,眼睫微微颤抖。她想凑近一点,又不敢往前走一步,生怕会吵醒他,就隔着几步的距离这么静悄悄地望着他。
虽然好几天没修理的眉毛长得很凌乱,头发也睡得乱糟糟的也不知道打理一下,但干干净净的五官怎么看都让人觉得舒服。
就在这一刻,她的脑海里突然蹿出来一个问题,她问自己:纪岚,你感觉楚佑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说不上来。
他们认识有一段时间了,可了解却一直不深。他们是彼此的工作搭档和生活伙伴,但却对对方的私生活几乎一无所知——尽管他们日夜相对,亲密无间,但他们始终保持距离,至今没有越过一条可以称作“密友”的线。
他们甚至一场电影都没一起看过。
纪岚趴着床沿在地板上坐下,歪头望着楚佑。
他这张脸,没表情、不说话的时候才显得俊朗非凡,平时活灵活现的傻逼样,实在让人感受不出颜值高低。
她的目光从的眉间流连而过,至他的唇角,至他下巴的胡茬,至他的鬓角,至他颧骨上的痣。
他有时像个长不大的小孩,直来直去的,高兴不高兴都写在脸上,有时又深沉敏感得让人猜不出他的心思。
但她几乎数不完他的优点:和善的性格、体贴人的习惯、投入工作时的专注和认真、令人钦佩的创作才华……
她的目光移到了床头柜上的尤克里里。
要不是此刻他睡得很沉,她其实很想问他:景怡送你吉他,为什么不要?
算了,这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