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郑森闻言大喜,急忙叩首谢恩。光凌帝便命内侍带他前去交割手续,走马上任,这也不题。却说郑森刚走,光凌帝便命内侍宣张煌言觐见。
那张煌言是浙江人,身材纤瘦高挑,一张脸瘦长,颧骨如同刀削一般,来到御前,揽衣下拜,叩首说:“学生张煌言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光凌帝照例让内侍把考卷交给他,吩咐他诵读。只听那张煌言双手捧着卷子,读道:
“臣闻圣人以宗社为重,故必固根本,以消祸乱于冥冥,此不可不急也。夫戎狄莫强于胡也。自辽海以西,迄于夏朔,自贺兰以南,垂于洮岷,其外之逐水草、工骑射、好战乐杀以睥睨中土者,地犹是地,人犹是族,自古迄今,岂有异哉?三代之治,千有馀岁,天子不以为忧。自春秋以及战国,中国自相争战,而燕赵独以二国之力,控制北陲,江淮以南,则尤耳不闻朔漠之有匈奴也。及秦灭燕代、并六合,率天下之力以防胡,而匈奴始大。汉竭力以御之,而终莫之能抑。呜呼,夫赵以一国制匈奴则有馀,汉以天下则不足。岂徒汉之将帅不及李牧,士卒不及赵兵哉?即令李牧复起,吾知其功亦不及曩时。何则?非封建也。臣闻太祖高皇帝时,宗籓备边,军戎受诏,赞仪疏属,且令遍历各国,使通亲亲。以其地任其人,以其人守其地。金粟自赡也,士马自简也,险隘自固也,甲仗自营也。无巡边之大使以督其簿责,无遥制之廷臣以掣其进止,虽寡而众矣,虽弱而强矣。反观今之宗籓,分封而不锡土,列爵而不临民,食禄而不治事。徒拥虚名,坐縻厚禄,贤才不克自见,知勇无所设施。防闲过峻,法制严密,岂太祖众建屏籓之初计哉!臣伏愿陛下亲近宗室,外假其权,使同姓常强,异姓无得而逾之。此宗庙社稷万世之长策,不可不思者也。”
张煌言的南京话略带浙江口音,团音多读作尖音,但是吐字还算清晰。光凌帝听罢,微微点头,却不知作何批示,且看下回分解。
作者有话要说:
☆、50张煌言
50张煌言
且说张煌言读罢考卷,光凌帝微微点头,金口轻启,说:“吾子可知燕王靖难之事乎?”
此言一出,恍如晴天霹雳一般,把那张煌言吓得面如金纸,匍匐在地,叩头如同鸡啄碎米一般,浑身颤抖,有如筛糠簸米,口中哆里哆嗦不住的念叨:“学生该死,学生该死!”不单是张煌言,连当时在场的内侍,也莫不是一个个噤若寒蝉,面面相觑。
不料想那光凌帝却丝毫不以为意,嗤笑一声,摆摆手说:“好了好了,快起来吧。朕自家祖宗办的事儿,都过了二百多年了,有什么好忌讳的?今日但就此计,就事论事而已,何必如此畏首畏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