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声音响起时,朱斯蒂娜酝酿在嘴边话语,瞬间不知道该如何去开口了。
她拽紧公用电话的线路,电话线在朱斯蒂娜的指尖纠结成一团。她无声地吐出一口气,努力平复下来晃晃悠悠的心情,轻声回应。
“你好,是克拉丽丝·史达琳探员吗?”
“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伦敦大学的心理系学生。”幸而朱斯蒂娜的幼年是在伦敦度过的,英语有如母语般刻印在了她的灵魂深处,“目前在巴黎作交换,我的毕业论文是关于校园欺凌的,所以……我……”
史达琳探员的耐心使得朱斯蒂娜颤抖起来,她有点害怕,害怕照片中史达琳探员警惕锐利的眼睛,害怕新闻中她敏锐的洞察力和行动力。怕她会识破自己,怕她会逼问,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撒谎;怕她从自己的话语中寻觅到真相,发现自己是……魔女与恶魔的孩子。
但朱斯蒂娜不能退缩,她得寻找到真相。
“我想问问你,”于是她还是艰难地开口,“关于嘉莉·怀特的事情。”
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了长久的沉默。
朱斯蒂娜不敢开口说话,她甚至不敢大声呼吸,生怕史达琳探员会发现她的异常。她握着电话的手甚至在不自觉地颤抖,朱斯蒂娜等了很久,等到她几乎要丧失所有的信心和勇气的一刻,史达琳探员才像是刚刚苏醒般,冷静地问:“为什么?”
“什、什么?”
“为什么是嘉莉·怀特?校园欺凌的案件有很多,为什么偏偏是嘉莉·怀特?”
探员语气平淡,朱斯蒂娜能想象得到电话那头摆出官方姿态的克拉丽丝·史达琳。她艰难地吞了吞唾沫:“因、因为……”
因为什么呢。
在朱斯蒂娜准备好的措辞里,她是生活在伦敦郊区的普通学生。六岁那年,她与她的家人共同走进过嘉莉·怀特的店铺,那时的她并不知道漂亮的女老板是名骇人的杀人犯。现在她知道了,这件事一直停留在她的心中。
起码就朱斯蒂娜看来,这番措辞基本上挑不出破绽。
但是她说不出口。
当史达琳探员的一句“为什么”问出口时,她丧失了所有说谎的能力。
她想到了过期新闻里透露出的信息,克拉丽丝·史达琳说服了妈妈认罪,她把朱斯蒂娜的妈妈留在了美国的精神病院里。然后她找到了妈妈的秘密,找到了妈妈的动机,目睹妈妈的死亡。
一段流传出来的采访里,记者问史达琳探员,你亲眼看到嘉莉·怀特被烧死了吗?那汉尼拔·莱克特当时在哪儿?
那时的探员年轻貌美,金发高高扎起,浅色的眼眸在记者问出口时迸射出近乎被冒犯的愤怒,但她没有发火,史达琳探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后熟悉的冰冷色彩从她端庄的五官中慢慢渗透出来。
“是的。”她回答道,“莱克特医生跑了,我亲眼看到嘉莉·怀特自杀。”
说出这话的史达琳,让朱斯蒂娜控制不住的想到了妈妈。
“好奇。”
于是朱斯蒂娜道出了实话。
但这大概换来了史达琳探员的误会。她低低笑了一声,像是无奈,也像是疲倦:“我想,谷歌上的新闻足够满足你的猎奇——”
“——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