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h市回来以后,归缓缓觉得生活变得真是太美好了,美好得让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上班的时候有余小鱼陪着她,两个人一起聊天,一起跷班,一起替对方打掩护;下班的时候,有之之陪着她。她有时上网聊天,有时听听歌,有时画画画。叶潜之偶尔有点凶,特别是他在书房工作或是刚刚睡醒的时候。不过就算叶潜之凶她,她也嘻嘻哈哈地当没听到,在她心里,叶潜之忽然从一个严厉而小气的老板,变成了一只看似凶猛实际温柔的纸老虎,没有任何的杀伤力。有时叶潜之外出留她一个人在家,她也不会再感到孤单,家里到处都有他的影子和气息,让她觉得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闲暇的时候,她自己偷偷画的那幅向日葵的画终于画好了,小小的一张a4纸上,大片漂亮的宝蓝色晕染着几分深蓝色的夜空,弯弯的月亮挂在空中,罩着下面的向日葵地,许多向日葵在夜色下睡着了,只有一颗,沐浴在月光下,对着月亮昂起了它的头盛放,整个花盘是金黄色的,绽开着灿烂的微笑。
秋老虎已经渐渐远去,国庆假日马上就要来临,天气凉了起来,归缓缓忽然好像得了忧郁症,总是托着下巴定定地出神,如果叶潜之在,她就定定地盯着叶潜之瞧。余小鱼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的表情时,吓了一跳,摇晃着她的肩膀嘴里振振有词:“恶灵退散恶灵退散!把我的小归还给我!”
归缓缓忧郁地看了她一眼,慢吞吞地说:“小鱼,我心情很差,你别晃我了,我要吐了。”
“怎么了?你的恋爱进度出了问题?”
归缓缓叹了一口气,烦恼地扯着桌上的餐巾纸,把它扯成一条一条的:“小鱼,如果你有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骗了钱海洋,但是你又想向他坦白,你会挑个什么时间告诉他,他原谅你的比例会高一点?”
余小鱼同情地看了她一眼:“你居然敢骗老板?缓缓,你完蛋了。”
归缓缓更烦恼了,开始把一条条的餐巾纸扯成一个个小方块。“我知道我完蛋了。我就是想着怎么样能完蛋得好看点,只要他最后能原谅我,我完蛋就完蛋吧。”
余小鱼眼珠咕噜一转,贼兮兮地一笑:“有一个时间,就算我闯了天大的祸,只要我在这个时候说,钱海洋一定会原谅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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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潜之这几天也过得不轻松,凌云阁的预售已经批了出来,销售的前期准备工作紧锣密鼓,选在了九月二十八日正式开盘,这两天一直都忙到很晚。清林路三号地块开工;市房产协会要求云飞路五号地块的设计参加一个全国人居设计大赛;有几家房产商对合作开发云飞路地块表现出了兴趣;市国土局来人审查各类用地是否合法合规……直到吴魏结束了晚上的工作,兴冲冲地来问他国庆准备去哪里旅游,他这才恍然大悟,第二天就是黄金周了。
归缓缓打了个电话过来,声音难掩激动:“之之,你什么时候回家?”
叶潜之翻了翻手里的文件,漫不经心地回答:“再过一会儿吧。晚饭吃了没?无聊的话自己上会儿网或者看会儿电视。”
“不无聊,小鱼在我家呢。”
叶潜之顿时警惕起来,余小鱼和归缓缓凑在一起,那能有什么好事情。“她不用和钱海洋一起去过国庆吗?你别老缠着人家,小心她男朋友有意见。我马上回来了,让她回去吧。”
“她在培训我呢。我知道了,你快回来吧。”归缓缓吃吃地笑着,挂断了电话。
这笑声让叶潜之心里发毛,顿时他无心工作,和吴魏三言两语暂时约了十月二日去邻市的风景区旅游就急匆匆地回家了。一推开门,叶潜之顿时愣了一下,屋里弥漫着浅浅的百合香味,几盏烛火幽幽地跳动着,昏黄的光影曈曈,令人觉得如梦如幻。他深吸了一口气,缓步走到自己的卧室,卧室门紧闭着,他犹豫了一下,缓缓地推开了门,轻声叫道:“缓缓!”
二米的大床上散落着一些玫瑰花瓣,在雪白的床单上分外艳丽,两边的床头柜上也点着蜡烛,忽明忽暗,挠拨着他的心。一时之间,叶潜之觉得心如擂鼓,呼吸加速。他四处看看,主卫的灯亮着,磨砂玻璃门里透出了一个人影,他不由自主地笑了:“缓缓,快出来。”
归缓缓在里面低低地应了一声,可是半天都没见人出来,叶潜之疑惑地走了过去,敲了敲门,问:“你在里面干什么?”
归缓缓略带紧张的声音响了起来:“之之,你别进来,我……我……”
叶潜之也紧张了起来:“你怎么了?摔跤了?砸坏东西了?拉肚子了?别怕,我进来看看……”说着,他一下子推开了玻璃门,顿时他愣住了,里面好好的,什么东西都没破,归缓缓背对着他,穿着一件红色的真丝吊带睡袍,后背的v领一直开到腰处,露出一大片如凝脂般的雪白肌肤,丝绸光滑紧贴着她的肌肤,衬着她美好的曲线。
叶潜之忽然觉得口干舌燥,良久,他哑声说:“缓缓,你转过来,让我看看你。”
归缓缓依旧不肯转身,语声都有点发颤了:“之之,我是不是很难看,都怪小鱼,你闭上眼睛,我……我这就去……”话还没说完,她的身子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住了,叶潜之的下巴摩挲着她的头发,让她忽然增添了无比的勇气,她慢慢地转过身来,抬起头,凝视着叶潜之的视线:“之之,我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