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上传来他们见面以来,冥王的第一句话:“你这幅护短的嘴脸,倒真是和你的兄长们一脉相承。”
“我知道的古神大多有这个毛病,冥王你难道不是如此吗?”
看起来绝对冷静,不讲情面,但当年为了陆压的事,也没少出力的冥王没有接这个话,转而道:“怎么,你良心发现,要来为当年的事道谢吗?”
舒镜狡黠一笑:“咱们的关系,还用得着说这些客套话吗?我知道你的肚量能装这十个冥王殿,定不会在意这点小小人情啦!”
舒老板活得无欲无求,总是一副置身事外的做派,一旦他开始恭维谁的时候,多半是他惦记上对方身上哪儿块r_ou_了。
显然冥王也很了解他这个尿x_i,ng,抢在舒镜下一句话出来之前就下了逐客令:“陆压道君现如今的处境,那点人情我自然是看不上了。前事两清,你便自行离去,往后也不必再记挂此事。”
看冥王这难得不淡定的样子,也知道他是被自己坑惨了,舒镜腆着脸皮不退反进,双手交叠蹭蹭就上了两级台阶:“这话说的,咱俩……”
“有话好好说,凑那么近干什么,下去下去。”
中间隔着九十七级台阶被嫌弃太挤的舒镜若是这么容易就退了,那这数万年的脸皮也就都白长了。
“冥王大哥!四千年没见,你就让小弟这样在台阶下说话吗?未免太过无情,我师兄在三界之外瞪你了你看见了吗!”边说边上台阶,还不忘回头扯上目瞪口呆的天望。
“担待不起,当年可是你自己,三催四请也不肯上我这石阶来说话的,我看是这台阶遭你嫌弃,不敢勉强。”
“不嫌弃不嫌弃,小弟呼……”舒镜在人界当了几百年废宅,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有事没事就搬把躺椅睡觉看书,典型地疏于锻炼,此刻边说边爬台阶,还不禁有些气喘:“小弟好久没见你了,心中甚是挂念。这不,刚好弟媳妇也找回来了,就领来一同拜访一下你,也让你瞧一瞧,呼,瞧一瞧,这弟媳妇是不是够俊,你若看得过眼,想来我那回归天道的师兄也就能满意了。呼……”
两人速度不慢,走到后来,几乎是天望在拖着舒镜走。
舒镜弓着腰,少年人的脸庞,老大爷的腿脚,爬楼爬得倒不上气,嘴里碎碎念着:“冥王殿是不是重新装修了,这楼梯绝对比以前高,不止九十九了吧……”
天望看着他嘴硬,死活不承认是自己不中用。
好不容易到了最后一层台阶,这样走到近前,冥王小山般的身躯与巍峨磅礴的气势更加一清二楚,天望一只手任舒镜搭着喘气,一面迎着冥王的目光打量对方。冥王已经收起了之前刻意施加的威压,所以现在要直视他就没什么压力了。
冥王坐在王座上巍然不动,冷眼旁观着他二人一直从阶下来到自己面前,天望却觉得,从这份沉默中透出了一丝无奈的味道。
顺过气来,舒镜又挂上他典型要坑人的笑容:“老大哥啊,你看你弟媳妇这腿脚不错吧!不仅是身体倍儿木奉,牙口也好!当然,脸蛋也长得好,这个长了眼睛的都知道了。”
天望:“……”
冥王:“……”
从他们进殿以来,舒镜的称呼已经从“冥王”到“冥王大哥”,再一路升级到“老大哥”,这画风,感觉下一秒他就能抱着冥王的手,热泪盈眶地转身指着大殿外说:“老哥哥你看啊,这是咱们共同打下的江山!”
被威胁不觉得天望好看就是眼瞎的冥王千载难逢地有些想要扶额。
“你说吧,你还想我做什么。”
“哎呀!老哥哥这话说的,好像我来探望你,就是有求于你一样!你这个心态很要不得,伤感情!太伤感情了!”
果然叫“老哥哥”了,天望坚信如果冥王的脸不是被斗篷罩住了,此时一定能看到冥王面部肌r_ou_的抽搐。
“其实吧,我也不是要你做什么,咱们兄弟一场,我肯定不能图你什么对不对?小弟这就是有一件,对老哥你来说举手之劳的小小小事,需要您老照下人吩咐一句,就行了,一点儿不麻烦!”
冥王看起来似乎要说什么,但座位上的身影突然一顿,再开口时,无奈意味更浓了三分:“陆压也就算了,你这可有点胳膊肘向外拐吧。”
这话不是对着舒镜,更不是对天望,是对殿门外鬼鬼祟祟的一个人影说的。
那人想不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走进大殿时脸上犹挂着几分尴尬,正是这些年隐居冥界的女妭。
“我就是路过,顺道进来看看。”
女妭这数千年定居冥界,和冥王的联络密切,虽说辈分差得多,但这些上古遗留的老妖怪,还真没谁计较这个,因此面对冥王女妭也并没有显露出什么畏惧的神色,似乎说是恃宠而骄还更相近些。
“嘿嘿,冥王大人,你就帮帮陆压大人和天望大人吧,这冥界让你治理得井井有条,找个把人,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怎么,不过去了人界这一次,你也成那小书屋的人了。”
舒镜这些年在人界游手好闲的混日子,冥王却也没有完全放松,仍是时有关注,因此对他们在人界的诸事都了如指掌也不奇怪。
女妭夸张地叫了一句:“哪儿能呀!我的心,永远是在咱们冥王殿这边的。这不是,我占着人家的神魂,总要报答一下嘛!”
舒镜连连点头,对,对,必须得还!
冥王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