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她还是微微怔住了,即使每次都有预感。那里装满了各种水果和半成品食物,红得艳丽的苹果,粉嫩滴水的蜜桃,紫的发黑的葡萄,澄黄亮眼的柠檬,还有许多数不清的盒装牛肉和速冻食品,水果大多数是刚刚上季的,曾经是一名护士的魏子莉总是反复强调饮食的重要性,就连吃个水果都不让人消停,她说吃反季节水果危害很多,每次说到这个的时候,黎初大多是充耳不闻的。
关上冰箱,果然又在上面找到了一张留言条:记得吃饭,那些冷冻食品是作为一时子需多吃水果皮肤才会好,身体才能更健康。
那个女人总是这样,这么多年的习惯还是没有改,就像是停留些许时间后又会把她一个人丢下
她好痛,一次比一次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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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尔然似乎来过,她进来的时候动静大得要命,一点淑女的气质都没有,就跟这里是自己的家一样。每次她都会极力反驳,怎么不是自己家了?黎初扶额后悔把钥匙给了她,分明就是引狼入室。但是她不敢说,小然该又理直气壮地叉腰,你见过这么可爱的狼么?
在唤了几声发现依然没有回应后,她径直走进了黎初的房间。
雪白的大房间里有一扇很开阔的窗,摆设物很少,除了一个和衣柜连体的大书柜,里面摆满了她从小到大看过的书以及和父亲的合影,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看过了这么多的书,其实她还要一个专门的书房,里面放的是她爸爸以前收藏的书籍,其中不乏武侠小说,黎初的爸爸以前是搞经济的,曾是一家证券公司的经理,不想竟也痴迷于武侠小说。陆尔然依旧记得,小初曾淡定地说,我会把爸爸读过的书都读完,不管是什么书,只要是爸爸读过的,她都要一本一本读透。读自己的书,让别人说去吧。
她的床单一样是雪白雪白的,据说喜欢白色的人大多数是有洁癖的,这点好像有点正确,黎初有轻微的洁癖。她喜欢的衣物几乎都是纯白的,见不得一点杂质。
陆尔然凝视着眼前这个闭着眼睛蜷缩成一团沉睡者的女孩,伸出手小心地为她理了理额上的发丝,轻声笑了。她还以为这丫头生她的大气,会跑到哪里撒野呢,打了几十通电话都不接,担心死我了。不过能睡着也不错,注意到如睡美人的女孩微微地蹙起了又细又黑的双眉,陆尔然心疼地叹了口气,然后也在那张大床上躺了下来。
小初,有我陪着你哦,不要担心,睡个好觉,梦里要有我哦。
不知道过了多久,黎初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醒过来了,望向窗外,那里已经黑了,垂首之际才发现了身边正睡得香的陆尔然。
她只记得自己又逃了课,睡了个天昏地暗,可是这个女孩到底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陆尔然翻了个神,嘴边挂着清甜的笑容。想必是做了好梦。
这个场景多像五年前的那个夏天啊,睡了一觉,做了个美梦,醒来,她们相视一笑,似乎就那样成朋友了。
那天她会妥协,也许就是看见了这个真善美的女孩的睡颜。
小学三年级分班,她没有想到又会和那个叫做陆尔然的女孩又在同一个班级,自从口香糖事件以后,黎初就再也不去欺负她了,也许就是放弃讨厌她了。但是依然很冷漠,看见她的微笑也只是沉默地擦肩而过。
可是那个女孩,每次都会对她笑,笑地那么真诚,即使她一直不愿承认。从八岁开始,黎初就学会察言观色,她的境遇让她不得不那样,所以可以很轻易地看穿一个人,黎恺说她黑白分明的眼睛仿佛一面照妖镜。这种比喻果然是出自黎恺的嘴,所以成绩优异的他独独写不好作文。
她趴在课桌上,感觉全身一阵一阵的没劲,怎么也站不起来。一双柔软的小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小初,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