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贞拿了自己毛巾给他擦脸,那么小一块格纹巾,擦两下就全红了。祁禄从浴室出来,小孩没人管,自己闷声不吭把浴室地板刷了一遍,两只裤腿挽起来,脚湿透了,踩出一串湿鞋印。这会儿他双手抱着那个冲干净了的大理石地球仪,放在汤贞化妆镜前面。
乔贺招呼着祁禄:“饿不饿?”
祁禄肚子饿得咕咕叫,坐在乔贺旁边,看着眼前的外卖,他抬头看了汤贞和梁丘云。
梁丘云一拍汤贞:“祁禄饿了,先吃饭吧。”
汤贞去洗毛巾。他看着浴室地板刷得干干净净,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正和梁丘云一块吃饭的祁禄。
祁禄正表情痛苦地吃一根青菜。梁丘云从外卖里挑排骨,一个一个都堆祁禄碗里,边堆边说:“男人要想长个儿,要想有力气,就要吃肉。菜,吃不吃的……”说着他抬头看了汤贞一眼,发现汤贞在看他们。梁丘云心虚一样,低头一笑,和祁禄小声说:“没事,菜等他来了再吃。”
下午排戏的间隙,汤贞和乔贺说,云哥和祁禄都是好人。“人也都挺傻的。”他轻声道。
“什么叫傻。”
“人很倔,心眼也实……”汤贞想了想,说,“对谁都那么好。谁有需要,他们都肯帮忙……好像他们生来就是这么好的人,不图回报的。”
“不图回报吗?”乔贺问。
汤贞沉默了一会儿。
“有的时候真不知该怎么回报。”他说。
下午的戏比上午顺利很多。乔贺发现,梁丘云对汤贞的影响程度之大,的确远超他的想象。
林导瞅着观众席,问副导演,上午那个金色头发的漂亮闺女怎么不见了。
副导演说,人中午走了:“导演,你想干嘛。”
林导一脸扫兴:“我这想让小汤跟人学学女人什么感觉……走了那算了吧。小汤,你下午还可以啊。中午补觉了是不是?”
汤贞连轴排了一下午,为了赶进度,基本没怎么休息。一身衣服穿了又脱,脱了又穿,直折腾到下午四点多,林导才终于露出点微笑来。汤贞一直在席子上跪着,跪得膝盖发麻。他把衣服披上,裹住身体,想要站起来,一个没站稳,林导把他托住:“心肝儿,你可小心点。”
副导演说:“小汤要是受伤了,咱们这戏就白搭了。导演,您也得小心点。这小汤的粉丝不会放过咱们。”
“累不累。”乔贺站在底下,扶汤贞下台。汤贞膝盖还一个劲儿打哆嗦,藏在披着的戏服里,只乔贺能看见。
“不累,”汤贞和他说,“这算什么呀。”他笑起来,有种稚气。
晚餐时候,樊笑撒了一把照片在餐桌上,和乔贺说:“方曦和可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