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神。
做什么,都不会错的祸神。
那人似乎是笑了,却不带任何嘲讽的意思,“我在天都卷宗上查到,说这里锁着一个祸神……众神黄昏后,你是唯一留下的神明。”
唯一留下的神明……
所以呢。
“所以,你不应该再呆在这里,该出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啦。”那人轻快的说着,摸了摸她的头。
温暖的手。
让她一时间有些迷蒙。
“你还有信徒吗?”那人很快就收回了手,问她,顿了顿,又觉得自己问得有点奇怪,她想了想,干脆换了一种说法,“或者说……你在外面,有什么牵挂或者在意的东西吗?”
----没有。
牵挂和在意的东西,一个,一个都没有。
被关了几百年的神明一瞬间有一种什么都拿不出手的尴尬。
还有不知何去何从的迷茫。
不,不是什么都没有。
她想对这个人说,她信徒千千万万,曾经她有很多很多的信徒----她不是什么都没有。
……不是的。
就像是一个孩子,拼命的说自己有多厉害,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骄傲一点。
即使,她不会说人类的语言。
即使,她知道,已经没有了。
毕竟她被锁在这里这么多年,曾经信仰她的人,早就已化作百年以前的故事。
最后她慢慢捏紧了自己鲜红的衣角。
曾为福祸之神时,她喜白衣。
百年前的传说中,曾有白衣福神厚泽大地,也曾有白衣祸神祸乱一方。
最后白衣变囚衣,在一次次的刑罚中,白衣沾染了她百年的怨憎与血泪,变成了深深的红色。
这衣服上的每一寸血色,这是她对浮世的憎恨。
抛弃神明的人,必将被神明抛弃。
她恶毒的想,终有一天,她会让遗忘她的人类付出代价!
那人没有看到她阴郁的眼神,却看懂了她捏紧衣角的手所代表的局促不安。
她说,“要是没有的话,我就做你的信徒好了。”
----如果你没有的话,我就做你的信徒好了。
像是在对一个丢了糖,揪着衣角暗自生气的孩子说,你要是没有的话,我就来做你的那块糖吧。
她一下愣住了。
一时间,所有恶毒的想法都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