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教务中心所在的楼里走,就越是冷清,基本上所有人都跑去看露天演讲了。秦尧慢悠悠地走到办公室门口,轻轻在门旁墙壁上的指纹识别系统上一摁,绿光亮起,识别通过----看来,他的身份权限还保留着,他的这根手指还跟点金棒一样牛掰。
推门而入,秦尧动作利索地找到嵌在墙壁里面的隐蔽保险柜,将自己的终端与保险柜上的电子接口连接上,而后对着耳麦说了一声:“安娜,解锁。”
“收到。”安娜的声音传来,秦尧就看见自己的终端屏幕上哗啦啦一片数据瀑布开始流动。回头扫了一眼门口,秦尧又对紧跟着自己的乔乔说:“乖,去把门。”
听到自己也有任务,乔乔有些兴奋,转身就跑到了门口,学着电视剧里演的那样,靠在门背后,小心翼翼地透过门缝观察着外面的情形。只是她大概怕自己的呼吸声太重,暴露了自己,结果就屏着呼吸,把自己一张脸涨得通红。受不了了,再慢慢放气。然后再涨得通红,再放气,看得秦尧好乐呵。
五分钟后,‘叮----’地一声,解锁成功,保险柜自动弹开。秦尧快速地找到手枪,确定十一把手枪都在,又拿起来一一检查。秦尧的十指如飞,卸弹匣,检查是否填装子弹,再装回去,检查枪口,是否有开枪痕迹。简简单单的几个动作,却又中流畅的美感。那十根手指,仿佛在跳舞一样。秦尧专注的神情,也有种独特的魅力。
十一把枪都没有装子弹,也没有开过枪的痕迹,完全还是出厂状态,摆脱嫌疑。秦尧如此下了判断,便快速地合上保险箱,准备走人。但转身的刹那,却忽然感到对面楼上闪过一丝亮光,恰好划过他的眼睛。
多年的经验让他立刻停下脚步,转身向亮光传来的地方望去。那是一个高起的钟楼,古地球时代欧洲的风格,巨大的圆形时钟镶嵌在墙壁上,时针正好指向正午十二点,是演讲开始的时间。
秦尧又一次习惯性地眯着眼,桃花眼勾勒成了一个迷人的弧度。如果被关了半年,他的感官还没生锈的话,那么刚才的那道亮光,十有□就是狙击枪上反光镜发出的太阳光反射!
想到这里,秦尧走到窗边,往钟楼那扇窗户可以朝向的方向看去,当看到被密密麻麻的人群挤得水泄不通的操场时,脸上不由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
☆、狙杀
唐·赛尔特结束了训练,在浴室洗了个澡,匆匆出来的时候,柔软的金色头发上还带着水珠。他大步走着,边走边扣好袖口的扣子,而后抬头看了看钟楼上的时间,演讲已经开始了,他得快点才行。
他不由加快了脚步,经过教务中心大楼时,不经意间抬头看了一眼,脚下却不由顿住了。那个站在窗边的人是谁那里……不是主任办公室吗?
唐忍不住停下来多看了两眼,因为隔得远,那人的五官看起来有些模糊,但是嘴角的笑意却很直观,看起来很有点意味莫测,又有幸灾乐祸的意思。不知怎么的,唐看着他,忽然间有点挪不开视线了。
其实有的时候人跟人的相遇,是世界上最奇妙的事情,因为有的时候一个眼神,就注定了结尾。在很久之后,也许唐会后悔今天自己抬头看了这一眼,又也许不会。
秦尧在窗口只站了短短的一分钟,脑子里判断了一下当前的形势,然后通过耳麦给其他人下了指令,就离开了窗边。他自然是没有看见,楼下有个人站在长椅旁边看着他。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长长的制服下摆甩在身后。跟在他身后,拉着他衣服的乔乔有些诧异地抬头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心情变那么好。如果许末城在这里,就会知道其实这个恶劣的家伙,在他看不顺眼的人有麻烦的时候,通常都是最开心的那一个。所以看不顺眼秦尧的人,老说他没风度。
秦尧可不管这个,该怎么乐呵就怎么乐呵。所以秦尧现在很开心,所以他现在准备去在人家伤口上再撒一把盐。
叶楚西自从主席柯博特的演讲开始之后,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事实上自从那个人从监狱里出来之后,眼皮就一直不太安分。可作为一个政客,他此刻还得端坐在演讲台后面,与圣京大学的副校长坐在一起,用他千锤百炼的微笑与谈吐,争取给他留下好印象,以便日后再党派之争时,圣京大学能站到自由党这边。
可是眼皮不停地跳,跳得他开始有些烦躁。尽管他极力压制,但正午的太阳火辣辣的,又把这烦躁烘烤得变本加厉。副校长原本温和的嗓音也渐渐地变得像苍蝇的嗡鸣,一滴汗,从叶楚西的额角滑落,湿润了鬓角。
秦尧那张坏笑的脸又一次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叶楚西忍不住暗骂一声,却引来副校长的疑惑:“你说什么?”
叶楚西一下回过神来,警觉自己的失态,而后马上轻声回答说:“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副校长的这番话颇有道理,学校永远是新联邦的根本。我看如果这次演讲圆满成功,柯博特主席也会十分开心,关于新校区的扩建,我们自由党一定会为圣京尽一份力。”
尽管先前思绪被打乱,但叶楚西的思维还是很清晰,三言两语又扯了回去。副校长自是听得很满意,所以就丝毫没有在意先前叶楚西小小的走神,只觉得这个年轻人谦逊有礼,做事圆滑,虑事周到,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