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昏沉中一个略有些沙哑的声音轻唤着我的名字,脸庞也传来低于寻常体温的触感,像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不安分地在我右脸上摩挲。我下意识地将那只手推开,不满地嘟囔一声,准备扭头换个边继续睡时,脖颈的僵硬和酸疼猛地将我的意识拉回大脑。
我几乎是从病床边弹起来再落回座椅里的,正襟危坐着理了理睡得毫无章法的发型,不着痕迹地揩去嘴角若有似无的涎水,整理好之后才牵起一个僵硬的微笑对上夏小佑压着笑意的眸子。
“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就趴着睡着了,没打扰到你吧?”我打着哈哈干笑着问道。
“哦,你说的是呼噜声吗?其实还好,也不会很大声。”
我听见有某样事物被粉碎的清脆声响,那或许就是就算我海底捞起月亮也捞不起来一星半点的形象吧。
虽然人设已经崩成一地的残渣碎屑,内心坚强如我面上却依旧挂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死命挣扎:“我,真、真的打呼噜了吗?我一般不会的……”
“假的。”她促狭地笑了笑,接着说:“只是刚才你枕着我的腿睡着了,时间一久,稍微有些麻。”
我这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松缓紧接着又是一口气提到嗓子眼,笑容再也挂不住地开始崩坏,哭丧着脸说:“您就别再逗我了,我错了还不行嘛。腿麻”
她不着痕迹地躲开我作势要给她揉腿的手,敛了笑意说”
“对了,你刚刚那茬儿,我差点把正事都忘了。喏,我是来送早餐的。”
“我想先洗漱一下,你能扶我到卫生间吗?”她双手扶着床边撑起上身,有些拘束地说。
我连忙过去搀扶她一路到了卫生间,等她洗漱完毕又扶着她回到病床上,等她调整坐姿坐稳妥后,我支起医用餐桌,将保温桶搁在她面前:“打开看看,我还蛮好奇里面装了些什么。”
她抬头对上我的目光眉眼弯弯地笑了,碧绿的双眸闪烁着小孩子收到礼物时赤诚热烈的光:“是杨姨做的吗?非常感谢,也麻烦你一大早送过来了。”
她的目光纯粹得不惨杂一丝杂质,澄澈得好似能投射出世间一切的炫目璀璨,在这样的目光下红了脸真是一件令人脸红的事。所以我无可避免地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