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如璋哭得梨花带雨,一串串眼泪沿着粉腮落下来,边哭边偷眼向屋子里张望,顾明珠瞧着这架势,若院子里没有这么多人,等崔祯出来的时候,周如璋定会扑过去。
顾明珠想起在周家时,周如璋跟在她背后唤她“大姐姐”时的模样,与现在的情形有几分相像,都是为了达到目的而用的手段。她那时心里清楚,她没有了父母,全靠着祖母和叔婶度日,周家已经给她应有的庇护,不该要求太多,祖母交待的事她都会仔细做好。
人前不能丢了周家的脸面,将来有了机会自然报答祖母和叔婶的养育之恩。
祖母待她也处处周到,常常督促她练琴、写字、学习礼数,将来才能有个好前程,人前光鲜亮丽也算是做好了周家女儿的本分。
她最珍视与祖母在一起的日子,他们祖孙的这些情份,到底又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怎么还不出来,”周如璋看向周三太太,“会不会有事。”
周三太太耐不住女儿的催促想要上前去询问,却一下子被林夫人拉住了手腕。
林夫人沉声道:“不管定宁侯伤的如何,你现在过去问只会添麻烦,你们若是真的关心,就静静地等着也就是了。”
周三太太一怔,几天不见好像林夫人有些改变。
“我也是担忧侯爷。”周三太太忙解释,没有继续向前走,因为林夫人说的让她无法辩驳,人前这样做本就是想要定宁侯看到她们关切的心思,现在被林夫人点明,她们再一意孤行,未免太过刻意。
周如璋咬住了嘴唇,她愤愤地看向林夫人,目光刚瞟过去,就对上了顾大小姐的眼眸。
周如璋慌忙变脸,向着顾明珠尴尬一笑,焦急之下表情显得有些扭曲。
“笑了。”顾明珠伸出手指向周如璋。
所有人下意识地顺着顾明珠的指尖看过去,周如璋立即用帕子遮掩住了脸,那些火辣辣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让她脸上发紧,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周如璋将脸埋在周三太太后背上,有顾明珠在的地方,就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侯爷安然无恙了。”
东宫管事走出来,目光在人群中看了看,先瞧见了崔渭,然后又发现了怀远侯夫人,果断地走到怀远侯夫人面前道:“夫人放心回去歇着吧,侯爷有郎中在一旁照应着呢。”
林夫人点点头向管事道:“劳烦了,我还带了不少外伤药,不知有没有用处。”
管事笑着:“别人的药没用处,夫人的定然要拿进去。”
宝瞳将药递给东宫管事,管事转身回去了屋子,周三太太话到嘴边却来不及说,只好抿嘴站在一旁。
“回去吧!”林夫人吩咐一声,看向旁边的崔渭,崔渭脸色难看,双拳紧握,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屋子,显然是如何也不肯走。
林夫人没有多说什么,他们兄弟一起练武,一起打仗,兄长受了伤,做弟弟的自然心中关切。
“夫人,”宝瞳低声道,“听说还是崔二爷喊了侯爷一声,侯爷分神才会被刺到。”
顾明珠看一眼宝瞳,宝瞳也机敏了许多,懂得查问关键的消息。
林夫人一怔:“这……许是关心则乱?”
顾明珠疑惑,崔渭常年在军中,会不知道在厮杀的关键时刻绝不能分心?这事显然有蹊跷。
“我们先回去,”林夫人道,“一会儿祯哥儿没事了自然会前来。”
宝瞳点了点头,立即护着林夫人和顾明珠向内院走去。
……
前院正屋中。
郎中仔细地在崔祯脖颈上缠了一层布巾,待还要再绕一圈却被崔祯阻拦。
崔祯的目光莫名深沉:“不过是小伤,用不着这样大动干戈。”
郎中立即道:“伤在脖颈不能大意。”
“两三日就能痊愈,”崔祯淡然道,“无需惊慌。”
崔祯赤膊着上身,前胸背后伤痕累累,郎中初看之下,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愈发郑重起来,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的将军,不能在他手下出半点的闪失。
“定宁侯还是听郎中的,”太子道,“方才委实太过惊险,稍稍偏上一点,后果不堪设想,定宁侯与魏元谌到底因何起了冲突?”
崔祯的脸沉了下去:“魏大人不信任我带来的亲卫,对他们百般盘查,私底下问他们我与林寺真平日里有多少来往,还问我从大同来太原府到底带了多少兵马,我若是不过去,恐怕这会儿已然动用了私刑。”
太子诧异道:“怎会如此?这次能查明案子,还多亏了定宁侯,没有定宁侯怎么会问出赵氏的口供。”
崔祯道:“戍边兵马非朝廷旨意不得离开关隘卫所,我来太原府也是向朝廷首肯,怎会带兵马跟随?魏元谌这是质疑我养私兵,这样的罪名定宁侯府怎能担得起。”
太子皱眉道:“魏元谌虽是钦差,也不该这般放肆,一会儿本宫将他召来问清楚……”
崔祯开口阻拦:“太子爷不可,路上不宜再节外生枝,护卫车马的亲卫本就不多,若是心生隔阂恐对局面不利。”
太子叹口气:“如果本宫不说,只怕魏元谌还会针对你。”
崔祯淡淡一笑:“魏元谌与我为难早就不是一日两日之事,到如今我也不知晓到底为何。”
太子目光闪烁点到为止:“也许北疆曾是魏家戍守之地。”
崔祯眼睛中精芒一闪,脸上隐隐有了不忿:“都是大周的疆域与魏家何干?”
说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