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运看着林若茵,却从她脸上怎么也找不到昔日那小女孩的痕迹。
在他印象中,那小女孩分明是胖得跟球似的,五官也不漂亮,当初他可怎么都没看出来她还有成为美女的潜质。
鉴于这姑娘出现得实在蹊跷,顾运忍不住多问一句,“你是林梦娜?那你记得小时候我们捉虾的事么?”
林若茵笑了起来,“废话!每次我们捉完虾都去砖窑厂烤,砖窑厂烧砖时里面红通通的,有一次我还把手伸进去差点就烤焦了,你忘了?”
顾运不由微微颔首,这些事倒确实发生过,那会儿的林梦娜,或者说林若茵,确实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
说起来,现在好像也还是不太聪明的样子……从两米多的墙上跳下来?
记忆一打开,很多细节他就回忆起来了。
林若茵跟他同岁,小时候就住他家隔壁,林家和顾家一直都很要好,所以两人从小玩到大。
林家有钱的时间比较早,林爸很早就开上了桑塔纳,那时候林若茵吃的、玩的都很多,不过她不肯给别人,只肯给顾运一个人。
从出生到幼儿园,再从幼儿园到小学,林若茵就像顾运的跟屁虫,做什么都跟在他后面。
说起来,顾运家开厂,也是得了林父的帮助——虽然后来厂子黄了,但是顾运也是当过一阵子富二代的。
再后来,不知道为何,某天林若茵爸爸和顾运爸爸打了一架,那次打得很凶,全村人有一半来劝架,只是大家问原因时,他俩谁都不肯说。
这件事也成了村民们至今都津津乐道的悬案,顾运也曾问过顾建新,但是顾建新每次提到这个话题都是瞪顾运一眼,告诉他大人的事小孩少参合。
那次蹊跷的架打完后,林家就搬走了,据说在城里买了房子,大约那时他们都十岁左右的样子。
顾运还记得搬家那天,林若茵哭得满地打滚,就是不愿意走,一个劲地喊他。
自此之后两家人就彻底断了联系,顾运只隐约听到过林父后来找了个小三,别的就再无音信了。
却不想会以这种从天而降的方式再见面。
“对了,你得病了?”林若茵关切地问道,“我后来去老家找了你三次,你都不在!问邻居,他们说你得了精神病。”
说到这里,林若茵又笑着打量了顾运一番,“可看上去你现在很正常嘛!”
“额,差不多好了。”
顾运顿了顿,然后指了指围墙,说,“你从墙上跳下来的?”
“对啊”,林若茵点点头,若无其事地说道,“我突然想体验下跳墙的感觉。”
“所以就跳了?”
“所以就跳啦。”
顾运突然又想起了李白。
李诗仙同志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想去哪去哪,想喝酒就喝酒,有时手头紧卖马当衣服都在所不惜。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这都是小意思。
而这位林若茵同学似乎也不遑多让,大晚上想跳墙就跳墙,这份豪放与不羁不输他这位大唐的李兄。
这么一想,突然想跟她整点白的。
“我就住这,你现在住哪?”林若茵又问。
“我现在……”
还没等顾运说完,却只见林若茵神色紧张地掏出手机,对顾运说道,“快点,加微信。”
顾运一脸懵逼,心想这么急吗?
但还是打开手机,点开微信。
“哎呀!”林若茵嫌慢,一把抢过顾运的手机,快速地扫了下他的二维码,又急急地说道,“保安来了,回头微信联系。”
说完转身就跑。
“等下,你不是住这里吗?”顾运忙问。
“我再体验下被人追的感觉!”林若茵一边跑一边喊。
声音消失时,那白色的穿着连衣裙的身影,犹如一只翩翩蝴蝶,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两个一胖一瘦保安气喘吁吁地从顾运身边跑了过去。
顾运站在夜风中凌乱了许久。
……
双手插兜,不紧不慢地走了快一个小时,顾运终于到了小区楼下。
此时已是十一点多,小区门口的饭馆冷清不少,不过摆在道边的烧烤摊倒是生意红火。
在程微芸家没吃多少东西,顾运觉得有些饿了,便走向小区大门斜对角那家“阿勇烧烤”。
“阿勇烧烤”没有门面,就是一辆带烧烤炉架的小车停在马路牙子上,然后放五六张小折叠桌、若干矮凳,不管什么季节都不搭棚,要是遇上下雨下雪大不了跟食客同归于尽。
“阿勇烧烤”的老板阿勇年约三十出头,是个有六块腹肌的猛士,据说早年当兵,后来一只手因公报销,国家给了一笔钱退役后,就来这里摆摊了。
阿勇有个老婆,身材有些敦厚,长得不漂亮,但是很勤快,也不嫌弃阿勇就一只手。
阿勇每次看她脸上都会有一丝憨厚的笑——平常阿勇是不太笑的。
两口子每天下午六点半准时出摊,凌晨一点左右回去,不过最近几个月生意越来越好,也常常拖到两三点。
这不,现在六张小折叠桌,有五张都围着人。
看到顾运走过来,光着膀子正热火朝天地烤着肉串的阿勇,冲他微微一笑。
“顾子,来啦?”
阿勇的老婆也冲顾运笑了笑,“来了老弟。”
说起来,阿勇的摊子现在生意这么好,有顾运的一大半功劳。
是他告诉阿勇,用茴香、八角、香叶、老抽、芝麻油、腥草……等十七种香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