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有令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到了王松身上。
“王松,孙传库今日一早便到县衙负荆请罪,其实不用他自陈,本县早已经将县里的大小事等梳理得七七八八,代县名下六个堡子,其它都已经厘清,如今就剩阳明堡,你可知晓本县为何最后才将乡长等人派到这阳明堡来?”
王松似乎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眼前此人明显比孙有田等人了起来,还用力打了一个呼哨!
阳明堡只是一个百户堡,自然规模不大,他这一唿哨,一看就是平素练过的,十分清亮激越。
作为一个退伍的老兵,孙有田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快关院门!”
说完便扑向了王松,不过他终究腿脚不便利,被王松闪了过去,王松闪过去后并没有理会孙有田。
他扑向了令狐有令!
他是看出来了,院子里的几个人,只要拿下这位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县令,自己至少在短时间里有逃脱阳明堡的机会,否则,若是落到这些人手里,就算不死也会扒下一层皮。
当然了,院子里还有这许多人,他一人如何能办成大事?
“哒哒哒”
院子外面传来了一阵马匹疾驰的声音,没多久这声音便来到了院门外面!
而此时,王松也从靴子处掏出了一柄短刀,他离令狐有令只有一步之遥!
“砰!”
就在王松想着挟持眼前这位县官,好让自己退到自己的家里,然后在家丁的保护下跑到五台山上时,眼前这位看似文弱的县官手里突然多了一个物件儿。
一柄短铳!
短铳射中了王松的大腿,而短铳击发的声音也让院外的马匹大声嘶鸣起来。
“上墙!”
这是孙有田的声音,此时,他的身边出现了三人,手里头都提着燧发枪。
“砰!!!”
这是院外王松的家丁撞击院门的声音,实际上,像这样的事情,在大明的时候,王松也干过,不过对付的不是乡长,而是下到百户堡的县衙典史,那时的王松因为牵涉到一件命案将典史招惹过来了。
那典史是一名补缺的举人,年纪不大,刚刚做上典史时也是很想做一番事情的,当时所有的证据都指向王松,并且还有证据证明王松与五台山的盗匪有勾连,于是典史便带着十名衙役过来了。
没想到当天晚上百户堡便遭遇了盗匪,盗匪“攻破”了堡子,将堡子里“洗劫一空”,当然了,像典史一行人天生是盗匪的大敌,自然杀干净了事。
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来招惹王松了,何况王松还是大同总兵王朴的堂弟,在明末时分,武官正好又“跋扈”起来,于是那典史的事便不了了之,最后还是王松“含着热泪”出面出了一百两银子将典史、衙役等人收殓了。
“砰砰…”
这次是火枪击发的声音,随着这声音的传出,至少有三骑被击落下马,不过此时院门已经被王松的家丁撞开了!
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的闯了进来!
一切都昭然若揭,王松的这些家丁自然不是普通的家丁,而都是五台山的悍匪,这些悍匪,以前都是王嘉胤的陕北“义军”流窜山西一带时留在当地的,彼等或者本就是五台山的土匪,在王嘉胤来到山西后纷纷“起事”响应,或者是义军南下河南后留在山西的。
义军进入山西后,又有不少山西官军加入到彼等行列,等彼等大队南下后,彼等或者在句注山、五台山重操旧业,或者摇身一变到了地方豪强手里做了家丁,王松手下的这十人就在此列。
战马一闯进来,院子里的人都是大惊失色,此时除了三人,所有的人都忙不迭地向对面的房舍跑。
令狐有令、孙有田都站在那里,还有一人,竟然是那李二愣,不知何时,此人的手里还多了一副弓箭。
“咻!”
李二愣手中捏着的三支箭连珠般地射出,全部命中目标。
“砰砰……”
此时,火铳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的火铳声响起后,只听得大约有两三匹战马奔向远处的声音。
李二愣拎着弓箭还想冲出去追赶,孙有田一把抓住他,“人家有马,算了”,接着又笑着对他说道:“不愧是军户子弟,使得一手好箭”
李二愣摸着自己的脑袋嘿嘿地傻笑着。
……
令狐有令将孙传库、王松都羁押在县府,不多时,便从北京传来了尼堪的命令。
“王松等人,斩首示众!孙传库,全家发配安西!”
远在北京的尼堪得知此事后,内心冷哼一声,“孙传库?我的亲戚?哼!”
“若是能利用此人给全天下的人一个下马威,效果肯定会更好,若是一味地施恩,效果肯定没有预想的好,恩威并施,威字可是落脚点啊”
至于若是有人认为自己这个皇帝“六亲不认,刻薄寡恩”,那也由得彼等,老子本就不是这个世上之人。
于是,在秋收后的一个日子里,在阳明堡关公庙前,王松等七八人一字排开,随着孙德铭宣读完毕之后,孙有田手下那些老卒挥动手中的大刀,刀光之后,八个人头滚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