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肖愁见着他这样,别过脸去,嘲笑道:“小兔崽子。”
他半侧着身子,敛目看着风华剑与土包相接的部分。土包上有十八个这样弄出来的坑洞,整整十八年……
有人说时光是一味苦口的良药,可是这药效再怎么良,这药也是苦口的,顺带那本该火辣辣的伤痛也渐渐苦了,苦得铭心刻骨。
他曾经信了邪,妄图依仗修仙等到不归人,可最终发现风华褪去,不归人终是不归人,可怜白发生。
肖愁道:“教你个东西,看清楚了。”
他捏诀唤出一道灵光,在地上画了道晦涩的符,那符形像极了“怨”字。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肖愁没心没肺一般笑道:“这个,相思阵,最克痴情人。”
娄酌原本还在认认真真记阵法,一下子却都什么心思都没了。
他好像一下子明白了这土包的归宿。传闻孤幽王没葬在皇陵,敢情是来了一出骨埋山河。
但是肖愁既然能大大方方带他来,是不是也能说明,他已经放下了?
“唉……死人终是死人。”肖愁轻叹一声,站起来,招呼道,“走喽。”
娄酌跟着肖愁身后,本都是好端端的走着,肖愁却不知怎么突然停下了,站得好好的竟就直接往后倒下了。
娄酌已有肖愁般高,接住他已没有当初那么费力,但还是踉跄了一下。
肖愁皱着眉,痛苦似乎是极大的,闭着眼晕了过去。
肖愁这人,活得不修边幅,但是毛病恁多,除嗜睡外还有个头疼的老毛病,一遭累就发作。
这个男人素来是大病小灾全都不藏不掖,也不放在心上,强打精神的本事一流,想来也是两人奔波无休,再加上老毛病又犯了,才毫无预兆晕倒了。
娄酌也是无奈,抱起肖愁,准备先把他带回军营。
肖愁的手无意识搭在娄酌肩头,忽的皱起眉来,修长的手指攥着娄酌的衣衫。
娄酌猛然一颤,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一件事——若肖愁当真与孤幽王是爱人,那他其实是喜欢男人的?
“哎呀——”一个浓妆的女子似是凭空出现,一身黑衣,发髻精致,鬓边别着一朵盛放的不知名的花,她有着一双神似肖愁的勾魂夺魄的桃花眼,当得上一声“姿色无双”了。美则美矣,整个给人的感觉却是妖艳过了头,实在是瘆人了,“看来我来的不巧啊,他怎么了?”
娄酌后退半步,单手搂住肖愁,空出一只手来,眼睛一直盯着面前的女人。
女人见娄酌如此防备,低低笑着,妩媚地瞥着他:“怕什么?我那么难看么?”
娄酌调动他所有灵力,随时准备抽出寒幽刀御敌,全身紧绷,可搂着肖愁的手上力度仍是半轻不重的。
女人风情万种地翻了个白眼:“小兔崽子。”
她向娄酌走来,步态轻盈,都像是飘来的。
娄酌在女人到他面前时一个侧身,将刀横在身前,修长的眉扬起。
女人蓦地出手,向娄酌心口探去,五指像是什么动物的爪子一样锐利,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花香。
娄酌下意识闪躲之余不忘屏住呼吸——对手身上的香味能有什么好东西?
女人见娄酌闪开,反手握住他刀柄,猛地把娄酌拽过来,让娄酌凑到她面前。
娄酌顿时无法动弹,他知道这是被灵力锁住了,这女人的境界不知比他高了多少。
女人微眯起眼,打量着娄酌,咬了咬自己朱红的唇,问道:“我是不是先前见过你?”
作者有话要说:春来花自青那一段还是仓央嘉措的,他的问佛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还不等娄酌回答,女人便自顾自答道:“罢了,见过我也忘了。”
她转过身,丢下一包东西给娄酌:“让你边上那个每天吃一点。还有,叫他快些回去。”
娄酌接住,稍微摸了摸,大抵是包药,抬头问道:“阁下是何人?”
女人停住脚步,慢悠悠回首嫣然一笑:“佳期。你也能唤我一声残梦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