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你这种甫一出道就是高起点高平台,一路顺风顺水的人不同,”晴明心平气和地和他解释,“你不能有争议,但他需要。你怎么了,心疼?”
大天狗承认得倒很痛快:“是。”
晴明迟了会儿才意识到这话里蕴含的深意。大天狗惜才吗?惜,但他也认为在这个圈子里抗住压力、越众而出是才能的范畴,他从不看那些空有天赋没能走下去的人,更谈不上心疼。
那这意思是……?
“你在向我出柜?这是要我随时备好十七八套公关方案给你们的意思?”晴明如梦似幻,“不对,你们怎么好上的?之前不是妖狐还躲你躲得跟什么似的吗?”
大天狗哂然:“公关不至于,我会小心,他现在受不起这些,何况……”
大天狗静默下来,刻意忽视掉晴明探究的视线,站起身拿上文件夹:“他拍杂志封面快完事儿了,我去接他。明天几点发通稿?”
晴明还没从这爆炸消息里缓过来:“……八点。”
“我知道了。”
这几个月以来,妖狐的人气是真的上升了一个层面,各方面的邀约数量和质都大有增长,光是时装杂志的封面邀请就涵盖了现行所有主流刊物,比丘尼精挑细选了国内最有名的摄影师常驻的那家。
大天狗在停车场等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上去看看,他已经很久没拍杂志封面了——基本都被他拒绝,像一些比较专业的电影杂志另说。忙乱一片的拍摄现场已经离他很远,他好几次险些踩到地上摊着的服装道具,实习助理小跑着推走一车衣服,一时半会儿都没人发现他来了。
秋季刊,布景选了深红绒布,妖狐穿着纯黑的丝质衬衫坐在揉皱的幕布间,旁边一个助理抱着一盆玫瑰花瓣在摄影师一声令下猛然全部抛出,妖狐摊开双手微斜着头,纷纷扬扬的花瓣从他特意打湿的银发间落下,一枚甚至卡在了敞开的领口间。
他很适合这样艳丽而颓废的场景与氛围,妖狐的漂亮透着过于精致带出的脆弱感,偏偏本人全不是那么回事。大天狗回忆着第一次注意到这个人的样子,七月最热的时候,没有空调和风扇的户外,扎着马尾满脸汗的反复练台词,有人来叫他还要装作是在发呆,满脸的心不在焉。
那时自己觉得这人很有意思,一般人装努力尚且来不及,他偏偏要装不努力。
莫名其妙的偶像包袱,但是背台词时专注的样子很漂亮,正午的太阳光照在那漂亮的银发上,留下一片眩目的光晕。
他正想着,回忆里的主角却出现在自己眼前,匆匆留下句“跟我来”就趁着收工的混乱拉着人一路小跑到化妆间,把人往门里一推:“前辈,你招呼也不打一声,一会儿被人围住怎么办?”
口气很正常,反应很正常,这几天都是,仿佛那天的不欢而散是两个人共同的梦。
“和你发过消息,来接你下班;一会儿去吃饭。”
“那我可能没看到,”妖狐恹恹地,“你就在这里待着,我出去再和他们打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