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府下聘那天,长安城不说万人空巷,也差不多了,宸王府下聘,分了两对送聘礼,一队送到司徒府白家,一队送往大长公主府。
上层世家权贵在大朝的那日,听了宸王妃的话,再看今日行事,便明白宸王府的意思,那些不清楚事情起因的普通大众,都好奇宸王府为何如此行事!
难道是宸王府不满意此次赐婚,又为宸王府世子另聘别家女郎做侧妃不成,一时之间宸王府的声誉摇摇欲坠。
而由王嬷嬷带队去往白家的队伍,在到达白家时,大司徒白宝林亲自开了正门迎接,白家一众人等都在正堂等候,看着一台台的聘礼放满了前院,不说女眷如何,就是白家的一众郎君也都是震惊不已。
柳扶摇做了几十年宸王妃,皇室上下无人敢欺,可不是全靠了宸王慕容信,抬往司徒府的一百台聘礼,全是金银珠宝,明晃晃的告诉白家所有人,这一百台金银珠宝就是买断白玉落亲缘的证据。
白宝林一脸灰白的看着堆满院子的聘礼,想着赐婚那天大朝后,帝王单独留下他说的那些话,要说不后悔是假的,可事已至此,已无挽回的余地。
帝王以后还会重用他,可整个白家也就只他一人,其他白家所有郎君怕是再无掌权的希望了,不说帝王,就是宸王府一定会斩断白家郎君所有人晋升的空间。
白宝林有些茫然的回头望去,看着女眷们脸上高兴的嫉妒的快扭曲的脸,又看着白家郎君们震惊之下掩饰不住的贪婪,白宝林知道,不用等三代,只要他一倒,整个白家便会烟消云散。
看着白家老夫人眼底的绝望,白宝林苦笑了一下,客气的送走王嬷嬷,回身扶着老夫人回到后院,看着老夫人把下人全部撵走后,愣了一下,在老夫人对面跪坐下。
“你告诉我,七娘子的事情是不是已经上达天听了,当年的事情,皇家是不是都调查的一清二楚了?”白老夫人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这个最有出息的儿子,轻轻的问。
白宝林看了自家母亲一眼,低下头有些苦涩的说:“母亲,赐婚那日,皇上单独留下我,应该是知道了,但是,母亲,皇上说,我这么多年为朝堂尽心尽力,以后还会重用我的!”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当日宸王妃在大朝上说的话,这些聘礼是用来斩断白家和七娘子亲缘关系的!”
白宝林看着一脸茫然的母亲,压下心头的疼痛说:“我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宸王妃说的那么明白,一点脸面也没给白家留,可是,母亲,我们现在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如果七娘子……”
“宝林,为什么你会觉得找七娘子会有用?你是不是忘了,她刚出生,就被你和你夫人亲口给冠上了‘刑克六亲’的名头,你是不是忘了,刚出生三天就被扔到偏院住到六岁,你是不是忘了,六岁时,七娘子便被遗弃到太乙山的道观里,到现在五年了,她一次长安都没有回来!”
看着越说越激动的母亲,白宝林垂着头没有说话,说什么,和七娘子说“孝”,可宸王妃在大朝之上说过,七娘子别院待嫁,就是为了孝啊,“刑克六亲”,七娘子就是为了孝才不与白家人见面的。
“母亲,真的不可以吗?我是她亲生父亲,她这样……”
白老夫人看着眼带微弱希翼的儿子,叹了一口气说:“不要不再去做些什么了,真的触怒宸王府,后果不是现在的白家能承受的住的!”
“宸王府是地位超然!但父母天伦,宸王府再尊贵霸道也不能阻止吧!只要七娘子不计较,母亲,七娘子虽然背着‘刑克六亲’的名声,我们也没有对她怎么样,不是还好好的养大了吗?”
白宝林越说越觉得有理,双目炯炯的看着白老夫人继续说:“母亲,七娘子还小,而我们并没有抛弃她,只是怕她克亲,放在外面养而已,她要是对父母不管不顾,可是大不孝啊!”
“宝林,现在七娘子站在你面前,你能认识她吗?”白老夫人叹了一口气,看着有些陷入迷瘴的儿子,轻轻的问道,七娘子几年应该十一岁了,可和白家所有亲人都没有见过,还指望和她续亲缘!
白宝林哑口无言的看着白老夫人,这个女儿,自出生他就一面也没有见过,怎么会认识,再说她“刑克六亲”,他怎么能去见她,这万一……
“七娘子‘刑克六亲’的名声是怎么来的,你不会是忘了,那是你和你那好夫人亲口铁断的,我找人看过,七娘子的命格还不错,是旺夫旺子的命格!”看着白宝林那一脸菜色,白老夫人就知道他心里想什么,这是把当年胡说之言当成真的了!
叹了一口气,白老夫人轻轻的说:“别折腾了,你去警告所有人,都消停吧,真要惹恼了宸王府,宝林,别人不清楚,你应该知道,宸王的性格,嚣张霸道,最重要的还是护短,七娘子以后会是宸王府的世子妃,宸王一系护短天下皆知!”
“真的惹恼了宸王府,你觉得皇上是会护着白家,还是会护着宸王府?更何况,世子比宫城里的大多皇子都受宠,给他赐婚,你说皇家会不会彻查,毕竟七娘子的名声在外。”
听了白老夫人的话,白宝林打了一个哆嗦,他把这一茬给忘了,前些日子九皇子一系先是被贬,接着赐死,其中有一个罪名便是“弑兄杀弟”,这其中的弟,谁都知道指的是宸王世子,之前太乙山宸王世子遇刺重伤,凶手便是九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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