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铭道:“尚景,你在干什么?!”
尚景深吸一口气,道:“我要把尚诚的遗物收回去!”
说着,又弯腰去够。然而尚铭一声大喝:“停下,我不准!”
尚景抬头看他,两拳紧握。
尚铭冷哼一声,轻蔑的目光从这些人身上拂过,“鼠目寸光!你知道那邪祟会在他衣服上留下什么东西吗,染到人身上会发生什么?不知道吧!不知道就对了,不要去碰!尚景啊尚景,尚诚一个人送死还不够吗?搭上我们的命你才高兴?你要知道,我是尚家少族长,你们的大师兄!你们这一百条狗的命都抵不上我一个!懂了没!”
尚景牙关紧咬,慢慢垂下手,道:“我……懂了。”
尚铭冷哼一声,衣摆一挥,“搜!把这一块儿地方给我搜干净,我还不信了,一个重伤了的鬼东西,能跑远到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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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白流全然不知酒仙庙处此刻发生的事。他叹了口气,道:“说不定又少了个青年才俊,可惜啊可惜。”
寒昭表情淡淡的,并无动容。
宴白流心中惋惜了一阵,没话找话道:“寒昭,你看那尚家大师兄,和他们族中长辈尚一钱是不是一类人?”
尚一钱,贪生怕死、爱慕虚荣,最爱行踩高捧低、阴奉阳违之事,算是世间一大笑料。
寒昭眉目冷清,“背后议人是非,非君子所为。”
宴白流不理他,嬉笑道:“但是你心里保不定也这么想的,是吧?”
寒昭一双黑沉的眼眸睨他一眼,宴白流立马捂嘴噤声。
半晌,他又问道:“还有啊寒昭,你不是好好看着那些人吗,怎么突然就上来了?”
寒昭目视前方,“有百姓刚才的状况和尚家弟子一样。我上来,是想制住它。”
宴白流了悟,“怪不得。”旋即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看那丑东西离下一次折腾不远了,等到时候,我把立大功的机会让给你!怎么样?”
寒昭轻嗤一声,道:“我不用你让。”
宴白流喜上眉头,道:“那你让给我?”
寒昭目光缓缓移向他莹白如玉的脸颊,似乎很不理解为何他能如此嬉皮笑脸、厚颜无耻。
宴白流叹了一口气,愁道:“想想看,我这约莫三四个月没回去过了,也全忘了要通报一声,到时候免不得师父掌门一顿骂!扛个功劳回去,好歹轻松些。”
寒昭只道:“自作自受。”
宴白流还在求他:“寒昭,我可是你师弟啊,这时候你不应该护着点我?”
寒昭:“不护。”
宴白流一顿,委屈巴巴道:“世上竟有这种罔顾情谊之辈、忘恩负义之徒!好歹我也送了他两坛子好酒啊,他怎么狠心这么对我!寒昭,你最懂,你说是不是?”
寒昭:“…………别耍这种嘴皮子,还不如早些负荆请罪来得划算。”
宴白流:“……很好!寒昭,这回我记着你了。”
寒昭:“……”
两人把那些因为没了控制而晕倒一片的人各自安置好,就回客栈休息了几个时辰。晨起没多久,一个灰头土脸的青衣小辈提剑闯来,站在楼下四处看都没瞧见人,又急又慌,扑到掌柜那里去问。
正巧宴白流带着斗笠下了楼,那弟子一眼认出他来,霎时见了救星般一顿哭嚎:“宴前辈!!救命啊!”
第10章小巫山(八)
宴白流眉梢一挑,立马拉上落后他一步的寒昭,跟着那尚家弟子疾行出去,“怎么回事?”
那弟子根本无暇顾及他拉上的人是谁,只顾得哭得抽抽噎噎,一句话断成了三句说:“我们、我们昨天被大师兄留下来……找,找那个溜走的鬼东西,可是找了大大大半夜都没找到……今早天一亮,大师兄歇息的地方、大师兄他就呜呜呜……”
宴白流听得云里雾里,“你大师兄不见了?”
寒昭直视前方,淡淡开口:“想好了,再开口。”
那弟子被他的突然出声吓得一哆嗦,僵着脸侧头往寒昭脸上看。寒昭眼珠一转,黑沉的眼眸静静地和他对视一眼。他眼睛里似乎含着冰,把人家冻得一激灵。
宴白流看笑了,道:“你一个仙修,怎么胆小成这样啊?羞不羞?”
弟子涨红了脸,期期艾艾道:“我我我不是、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