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州江氏大宅,在太州城中,占据了近四分之一的面积。
一城之四分之一,只为一家所有,其家宅之大,可想而知。
这处后宅的主院落,直通宅后城外大江,宅中花园草坪、假山丘峰,宛如丛林,亭台楼阁,参差其中。
最大的主厅,可同时容纳千人。
如今,这座可容纳千人的大厅中,人头攒动,灯火通明。
但是,下边虽然拥挤,可在最上首,偌大的地方,却只有十几个人。
十几个人于一片通明的灯火之下,肃然而立,望着最前方凭窗而立,扶剑东顾的江涛。
江涛是江湛的胞弟,江湛在朝为官,是江家在朝中最大的倚助,但是对整个江家来说,显然是常年主持江家事务的江涛在他身后七八丈外,但是就像群狼面对着他们的狼王,没有人敢轻易靠近在窗前,看着苍茫的夜色,在他身后不远处,只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肃手而立。
“二爷,所有金银细软,珍玩古物,尽数已经装车,共计大车二十八辆。”
“二爷,太州的地图、黄册全都带上了。”
“二爷,咱们江家亲兵家将三千八百人,另外,还召集了八千太州子弟兵,只等到了东夷,再宣布我们投奔东夷的消息,相信他们那时没了退路,也只能跟着咱们干。”
“二爷,所有亲眷、家小,全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二爷,钻地鼠刚刚回来了,济州行刺,失败了……”一个个消息传来,直到这句话响起,江涛的身子才震动了一下,惋惜地一叹:“可惜了,我本不想走,如今,却是不走也不成了。”
如果能杀了江炫堂,他就不走了。
他会立即带着这一万多精兵,奇袭济州,趁济州群龙无首,接管济州。
他是江家大房,接管济州阻力极小。
可是,江炫堂未死,济州和太州不能互为犄角,抵抗朝廷大军,他就只能走了。
江涛喟然一叹,道:“吩咐下去,立刻启行吧。
细软车辆和家小,立即出城。
大军殿后。”
江涛一直叫人叫他为二爷,即便是已经知道大哥死在了中京,还是如此。
他虽权柄日重,可是始终注重规矩,这也是他深孚人望的一个原因。
江涛脸色未变,淡定地吩咐:“大军以那八千士兵为侧翼,以我三千精锐为中心。
献标。”
“在!”
你率五百亲信家将留下,待我大军离城三十里,集合十名术士,发动大地震术,震毁太州城墙。”
江涛犹豫了一下,又道:“勿伤城中百姓,府库存粮,任其取用,不要跟朝廷留下一颗粮食。
武库中来不及搬走的兵器,尽数烧毁。”
其实最绝的做法,当然是城中四处放起火来,把整座城池化为废墟。
但,这毕竟是他的家乡,四百多年的经营,城中太多人家与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大梁的另一侧尽头,二十余丈高,轰然一声,烈焰焚天。
那大火裹着梁木,噼噼啪啪,烧得不亦乐乎。
无名“暗中”看得目瞪口呆,刚刚他还为师兄笨拙的放火功夫羞惭无比,没想到就只把火石那么一扔……这是什么神通?
无名记得他从姬国一路寻来大雍找师兄时,曾混迹各地宗门,曾经听那些粗鲁汉子说起来一句“隔岸取火”,说的时候一脸的神秘,如同便秘。
难不成,这就是那神秘无比的“隔岸取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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