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修杀得正酣,只用余光瞟了我一眼,继续自顾自突围。
我的心却因他不屑的眼神剧烈颤动。
不远处的楼梯口传来爆破声,我看见丁修握在手里的定时器。
原来他早就设好了埋伏。
这是一头枪林弹雨中浴血沉吟的野兽。
看来他的确不是来送死的。
那种游走在生死边缘的从容冷静,是靶场和格斗台上学不来的。
就算真的有99999只僵尸,就算到世界末日,最后能活下来的也会是他。
我顿时热血上涌,着魔一样越过重重阻碍,杀出一条血路,一寸寸接近他,与他背靠背作战。
丁修回头,丢给我一个“你很碍事”的嫌弃眼神。
我掏出另一支枪熟练地双手射击,他又不禁看了第二眼。
“你双枪使得……不怎么样。”
“别走神了。”
我推了他一把,子弹擦着他左臂飞过,我在那人开枪的瞬间射爆对方的头。
丁修回过神来,我们背靠背地抵抗了一会攻击,我在一支枪用完子弹的时候问他要枪。
他回头给了我一个“你快滚蛋”的眼神,直接扔了一个手榴弹炸碎玻璃窗,把我从楼上踹了下去。
虽然我知道他真的不是在帮我,但是也不需要用行动证明得这么彻底吧。
我从三楼跌了下去,借树枝的阻力缓冲了几次才没有重度残疾。
楼上火光不断,更多的军车和士兵正不断冲进去。
我躺了好一会都爬不起来,恍惚间被人扶上一辆车,勉强抬头看了看,是那个垮台爹的手下,他们也是伤得七零八落。
看来死不了了,我神经一放松就晕了过去,糊里糊涂被带走了,留丁修一个人在火力中心被围剿。
我那时候的举动,大概可以算是忘恩负义狼心狗肺吧。
我在垮台爹那里躺了半晚,被他不知哪里找来的江湖郎中包扎了,因为技术太烂我疼得醒了过来。
听垮台爹诉了半天苦,儿子没了家业垮了,我翻了个白眼,“那你去找带头大哥告状啊。”
“我去了啊!不然我怎么救得了你。”
原来他也不是毫无贡献。
“送我回去。”
当晚我就拖着半残的身子回丁修家了。
虽然我也不是没沾过人命的乖乖仔,但是害死一个算是无辜的人还是头一次。
虽然是他先招惹我,虽然是他自己狂妄不自知,但是哪怕半条人命我也不想担。
一夜无眠。
结果当天晚上丁修就潇洒地回来了。
没缺胳膊少腿,除了衣服上脸上有点血迹,简直像没事人一样。
我差点以为见鬼了。
“我靠,你没死啊。”
我跌跌撞撞地走上前捏了捏他的肉脸,被他不客气地一拳揍倒在地。
我疼得差点打滚,伤口发炎失血过多还脑震荡,搞了半天我才是更惨的那个。
据他描述,当晚打到一半房子都快拆了,我那个倒霉哥哥和带头大哥都赶来了,两人请他去喝了一晚上茶,说了一晚上不知所云的废话(丁修语),大意是想把他纳入麾下,丁修佯装答应,下半夜偷偷溜了出来。
“然后呢?就没事了?”
就算丁修会飞天遁地,此时此刻他也该被炸成碎片了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