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主意。”
莱斯特打开了灯。一瞬间,光明充斥了这个房间。已经习惯了黑暗的莱斯特和路易猝不及防地捂住眼睛,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但是,现在,他们可以完全地、毫无遮拦地看到对方了。如果莱斯特还坐回刚才的位置,路易甚至可以观察到那根落在莱斯特肩膀上的金色头发。
墙上的指针指向8点42分。
“你想上哪儿吃晚餐?”
“热的食物就行。”
莱斯特的脑海里浮现一杯热气腾腾的可可。他提出了这个建议。恰好,这与路易的想法不谋而合。莱斯特告诉路易说他要去拿件衣服,然后他来开车,他在这儿有车,他们可以边下楼边确定具体的餐厅。
在莱斯特到那个路易猜测是休息室、实际上也确实是休息室的房间里头找他的外套的时候,路易的手伸向那本还敞开着放在他腿上的相册。他以一种非常温和的态度,将大拇指的指腹放在他那个早逝的弟弟凡纳的旧照片上摩挲,然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将那本还带着他体温的相册轻轻盖上,塞回他随身带来的手提包里,扣上了深棕色的皮革纽扣。
......
“我们走吧。”
路易看到莱斯特两手空空,顿时又想叹气了。
“莱斯特。”他斟酌一下,无奈地说,“像这样的晚上,我也会觉得冷。”
这话让莱斯特的大脑里头炸开一朵烟花,七彩斑斓,四下乱飞。他甚至没来得及为自己的粗心大意感到尴尬,而是先想到——路易是不是又在撒娇了?
在莱斯特愣神的功夫,那位善解人意的路易就替他铺好了台阶——
“所以,我能借一件你的外套吗?”
莱斯特回到他的小房间里翻箱倒柜,活像个醉心科研不问世事连生活物品都一团糟的科学家。
在莱斯特又一次走出来的时候,路易已经起身,他穿着单薄的针织衫,站在窗台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那窗外真没什么好看的,莱斯特心知肚明。平素他也会时不时来这里过问一下财政情况,并且暗示员工“别偷懒,你们老板还活着呢”。报表总是很无聊,他偶尔也会站在那个窗子前看看。是的,他不接活儿的时候只是一个普通的俱乐部老板,充其量只是比旁人英俊些——毕竟活儿也不是天天都有。
他经营这家“猩红”有些年头了,这里是私人会员制俱乐部,只接待特定的人,给一些不太见得光的但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商务谈判(比如酒类走私啦,烟草供应啦,大宗商品贸易垄断之类的)提供地方。
秋夜的冷风透过敞开的窗户呜呜地吹进来,路易柔软美丽的发丝被吹得随风飞舞。寒意透过薄薄的针织衫入侵,他感到身上的皮肤泛过一层细细密密的颗粒。他下意识地双手抱臂,轻轻摩挲,以此取暖。
在路易出神的时候,莱斯特如同鬼魅一般无声无息地来到他身边,将那件还带着清淡木质气味的深墨绿色外套披在了他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