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夫人一听这话,先是惊讶,这才几天工夫就让谢家得了消息。再然后又有些尴尬,尤其是看到坐在地毯上的女童澄净无辜不明所以的目光。
陆夫人微微扶额,在她看来谢家小姐表现得太急切了些,哪有这么上赶着的啊。
说起这谢家与她算是亲戚关系,她娘家的一位堂姐就嫁入了谢家做媳『妇』。平时几家人碰面了也得寒暄问好。
谢家在江州也是响当当的大户人家,因着擅长经商,家境可以称得上豪富。
熙朝虽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但在这江州也没人敢轻视谢家,哪怕是她家夫君陆云朝。只因江州谢家只是旁支,在京中的嫡支大老爷还是当朝三品大员。
谢家老太爷早年去世,家中嫡母老太太主持,说一不二,她膝下孩子众多,唯有一个女儿,还是年过四十才得了的,也就分外疼爱,视若掌上明珠,取名为谢玉华。
这就养成了那位谢家小姐眼界高又骄矜的『性』子,在婚事上挑来挑去,人品才华容貌『性』情非要十全十美不可,母亲兄长给她选的人但凡有点不如意的就不愿意嫁,老太太又总是顺着她的,于是拖到现在也有二十一了,外人看来都是位老姑娘了。
赵士铭在陆家住下后,除了准备科考应试和游学之外,陆云朝偶尔带他参加江州的诗会文会,放松一下心情顺便与其他读书人切磋切磋学问。
偏偏这么巧,在一次诗会上,谢家小姐隔着竹帘瞥见作画题诗的赵士铭,一颗芳心就落在了他身上。
回去后不久,陆夫人的那位娘家堂姐就来拜访她说了这事,也是想请她说个媒,告诉赵先生一声。
虽说赵士铭年近而立,两人隔着近十岁,但陆夫人也不得不感叹,赵先生样貌生得玉树临风,斯文儒雅,又是腹有诗书气自华,当得一句惇惇君子,温文如玉。
这谢家小姐看中了赵士铭,陆夫人也不觉得奇怪。
谢家人在知道女儿的心意后,也查了赵士铭这人,妻子已去世,留下几个儿女在老家乡下住着。
虽然他们也不乐意让谢玉华嫁做继室,还给人做继母,但是谢玉华铁了心要嫁给赵士铭,又是蹉跎了芳华再不嫁出去就惹人笑话了。
另外谢家还存着另一层意图,赵士铭此人着实有才学,若是谢玉华嫁给了他,他们谢家再在背后努力使把劲头,帮助赵士铭铺路参加科举,日后高中进入朝堂为官也大有可能。
京中的嫡支谢家尽管也有庇佑他们,但也比不了他们这房能自己出个亲近可靠的助力。
陆夫人受人之托,也是先问了自家老爷的意思。陆云朝听了有些惊讶,但又摇了摇头,“此事怕是成不了。”
据他所知,好友赵士铭并无再娶的意思,不然这谢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如同陆云朝所料地,赵士铭一口回绝了,并表示自己与亡妻情谊深厚,又有子有女福禄双全,余生都不打算再娶了。
赵士铭这边拒绝得果断,但谢家那边似乎还未断了心思,以致于赵士铭这半年来大多是待在陆府里读书,不曾再出去参加什么诗会文会的。
陆夫人的那位娘家堂姐更是几次三番地让她帮忙劝说,天知道赵士铭对亡妻情深洁身自好的心态,反倒让谢家小姐谢玉华更加爱慕于他了,认为嫁给他定会得到幸福。
至于他亡妻留下的几个子女,谢玉华丝毫没放在心上,既然现在在乡下养着,以后也放在乡下就是了。等到她与赵郎成亲了,也能生下子嗣让夫君看重喜爱。
先前几年谢玉华挑挑拣拣都过来了,还怕等上一段时间慢慢磨着赵士铭的心思,她容貌不差又有大笔丰厚嫁妆,不怕赵士铭不动摇。
结果妥妥被打脸了,赵士铭非但不为所动,而且对待亡妻留下的子女,也没有谢家想象的那般不看重,反而是疼到了心尖子上了。先是请了江州名医给yòu_nǚ看病,因着孩子在老家受苦,又立马赶回去了。
谢家也得了不少消息,思来想去,谢玉华还是舍不得这样的如意郎君,咬一咬牙,决定摆出端庄温柔的未来继母姿态,照看关怀一下赵铭的几个幼子yòu_nǚ。
说不定因着她表现出来的好,赵士铭也会软化了态度,愿意娶她。
于是就有了这么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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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玉华这是想趁着赵先生不在,就想笼络住他家孩子的心,或是说不好听的,提前占了这个名分。否则无亲无故的谢玉华有什么资格关怀赵容和赵二郎三郎他们。
陆夫人在心里忍不住吐槽道,但当着谢家来人的面,还得保持一贯贤淑大方的微笑,“那就拿过来让两个小娘子玩吧。”
阿洛和陆幼宁的年岁差距很明显,陆府又只有一位小姐,所以一看就能认出来。
那谢家的嬷嬷一见到阿洛,那目光就粘了上去,还忍不住啧啧叹道,“这就是赵先生的千金吧,哎呀,长得跟天上的仙童似的,我们老夫人见了定然是喜欢的不得了。”
说着还想上手『摸』一『摸』她粉嫩嫩的小脸,阿洛自然地闪避了开来,可不是谁都能碰她的。
陆幼宁慢了半拍也挡在她面前。陆夫人也皱起眉头,这谢家来的嬷嬷怎么这般不晓得规矩,示意着丫鬟带孩子出去玩。
那嬷嬷见状笑了,“是老奴唐突了,想不到赵家姑娘还怕生。”
陆夫人撇开了她的话,淡淡道,“才三岁的孩子,懂什么,许是当玩呢。”
“陆夫人说的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