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我也并不清楚。”执荼摇摇头,安抚道:“历代苍翎羽之主都利用九龙符修炼邪功,可见其中却有法门,所以当初师父才将那枚蒲牢给了我,就是希望我能从中摩挲出办法。”
“那你还把它给我?”衍凉听后,将目前还未融入体内的囚牛、鸱吻二符都放到执荼的手上,执荼却并不收。
“不是说了,并不知怎么用嘛。”执荼笑了笑下,衍凉却固执的不肯将龙符全收回去,而是将鸱吻夹在二人手间。
“便是不知他们的法子,这样先融进身体里试试也好。”
如火的灵力先是进入到衍凉的身体中,被衍凉调至温和后,才慢慢地,一点一点试探着注入执荼的体内。
“唔——”便是再为温和的灵力,乍一冲入执荼冷凝的灵脉中,也使他感觉到了些许的不适。因而衍凉丝毫不敢贪快,耐心的控制着,直到执荼适应后,才继续往他的灵脉中输送。
不知不觉,已是白天的光景,在这样缓慢的输送下,龙符并未完全融入到执荼的体内。
衍凉一手揽住执荼的身体,一手将那龙符装进了当初执荼给他的墨色锦囊中,而后俯身将那锦囊系到他的腰间。
执荼有些疲惫的垂眸,看着衍凉的后背,悄无声息的叹了口气。
次日,两人将自己的猜测传信给了怀妤,然后便向着海边赶去。这么多年来,执荼对当年之事,多已看淡,但衍凉却不愿让他与执沧见面。故而传信给怀妤,也只是报个平安而已,却想不到怀妤的回信中,却夹带了一份令他们颇为惊讶的喜帖。
“这是……”衍凉还未看怀妤的回信,心中犯起嘀咕,不会真的是烂铜追上了怀妤吧?可当他拆开那帖子看时,脸色却僵住了。
“帖子是员峤发的,”执荼放下了怀妤的信,叹了口气:“是执潇与楚婼的。”
员峤广发喜帖,俨然一副要大办婚事的样子。若是放在平时,衍凉的心中必然又怒又哀,可如今他却只是有一瞬的失态,而后便皱起了眉。
“这种时候,”他摩挲着那份喜帖:“若说是那员峤岛主为护岛阵法,急着联姻办婚事也说得过去……但是,太巧了。”
太巧了,他们刚觉得窦茗可能要对剩余两座由九龙符撑着的仙岛下手,员峤便发出着喜帖,引众人前去。
“是,”执荼也认同衍凉的想法:“这其中,怕是真的有问题。”
不管员峤这份帖子发的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衍凉他们本就打算去仙岛上看看,如今有了正当理由自然不肯放过,往那员峤赶去。
方壶岛上,楚婼坐在自己的小阁中,看着眼前为她出嫁而忙碌的侍女。
她并不知当初岱舆岛下,在她被打晕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却本能的感觉得到,岱舆岛沉怕是与她那日打开了阵法有关。
如果真的是这样……楚婼摇摇头,迫使着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大红的嫁衣近在眼前,她很快就能如愿,很快就能嫁给执潇了,这才是她该想的事。
另一边,衍凉与执荼也终于踏上了员峤仙岛。站在员峤主峰之下,仰望那巍巍灵山,四处可见红绸飘舞,喜气洋洋。
就连寻常的走道两旁,都栽植好了开满红花的仙树,远远望去若粉若霞,而走近细看却又不由得惊叹一番。原来那遍树的红花并非自然而成,而是一簇簇殷红的晶石缀满了树梢。
“到底是员峤,”衍凉感叹道,极是富贵,也极是——
“终于知道三师公那点审美,究竟是从何而来了。”
执荼听后笑笑不语,心中却也是颇为赞同衍凉此说。
衍凉一路仔细的搀扶着执荼往那主峰上走,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起初他还未多想,但却注意到越来越多的员峤弟子停住步子,望向他们。
衍凉心中生出警惕,刚要运转灵力戒备起来时,却被执荼按住了手。
“你仔细看看,他们……”执荼的声音尤为低沉,几乎像是叹息一般。衍凉听后,抬头正面打量起那些望着他们的人,手中的灵力倏尔散得一干二净。
那些,都是原本岱舆的弟子。
说来,当年岱舆还在时,执荼一直独住在东崖之上,与众弟子多有疏离隔阂。而经历的岛沉家亡之痛后,此刻在员峤岛上再见时,那些已然着了员峤衣裳的弟子,却对着这位昔日的四师公生出了难言的归亲近与归属感。
一人又一人,一声又一声,那些弟子纷纷弯腰向他行礼:“四师公——”
执荼沉默的看着他们,表面风云不改,私下却紧紧地握住了衍凉的手。
“大家,都还好吧。”
这样一声浅浅的问候,其中却不知包涵了他多少心绪。就像当年他在东崖之上的冷清背后,暗藏了太多不为人知的付出。
衍凉扶着执荼,一步一步,慢慢地穿过这些弟子,这其中有他认识的,有他觉得面熟的,也有他从未见过的。
尽管每一步都走得那样的艰难,但衍凉却始终支撑着执荼,守在他的身边。岱舆没了,但前方的路,却必须要走下去。
随着这二人的远去,弟子们也渐渐散去,继续着自己应做的事,只有一人却迎面走了过来。
衍凉抬眼看着他,心情十分复杂:“三师公——好久不见。”
想到怀妤如今的处境,要说对执潇没有半分埋怨,那也是不可能的。可说到底执潇为了岱舆,为了员峤,也是寸步不由己。
且如今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