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而得的孩子,焉知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钟韶一点也不想回忆那些午夜梦醒时的惶恐,她怕那代价是她付不起的……直到此刻她方知后怕。
作为枕边人,萧墨自然知道钟韶这些天的紧张,也知道她有多少个夜晚半夜惊醒,然后牵着她的手才能安心。所以她并没有生气,她只是抱了抱钟韶,说道:「阿韶,没事的,你别担心。」
然而这样的安慰并没有什么作用,钟韶仍旧会在半夜惊醒,她甚至去问过留在昭文堂的徐文锦和吴长钧。奈何如今剧情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萧墨腹中的孩子更是依靠系统所得,在钟韶和萧墨原本的命运中,并没有这一茬,自然也不会被他们所「预知」。
日子就在钟韶的焦躁中不紧不慢的过去,萧墨也不再去宣政殿听政,只安心的待在重华殿里待产。待到四月将尽,天气渐渐炎热起来时,瓜熟蒂落的时候终于还是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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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天朗气清,阳光灿烂,是个极好的天气。
太医为萧墨诊断的产期将近,钟韶近日便也与永宁帝告了假,不再去羽林,只成日待在重华殿里陪着萧墨,一刻也不让她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四月底的天气已经渐渐的炎热了起来,只不过前两日刚下了几场小雨,空气中刚升起的那一点儿暑气自然全消,微风拂面时甚至还带上了几分凉意。
孕妇虽然需要休养,但久坐或者久躺也不好,适当的走动是必须的。因此趁着天气好,午后萧墨便拉着钟韶在重华殿里闲庭信步。说来重华殿作为东宫第一殿,自然占地广阔配置齐全,花园水榭亭台楼阁,样样都是不缺,只是重华殿的主人向来忙于政务没有多少时间游玩。
萧墨之前亦是如此,如今也是难得有了空闲,倒是趁着这些休养的日子,将重华殿内外走了个遍。
钟韶却是大为紧张,每一回陪着萧墨出来散步都是一阵碎碎念,比永宁帝派来的那两个嬷嬷还要唠叨。只萧墨从未不耐,每一回也都能笑盈盈的听钟韶说完……她其实很享受钟韶的紧张在意。
这天也是一样,钟韶碎碎念了一路,萧墨也笑盈盈的听了一路,最后才道:「好了好了,听你的便是,只是太医和女医官也都说了,我平时多走一走,对于生产也是有好处的。」
钟韶闻言便道:「那就在房里走一走吧,外面人多也乱,万一冲撞了可就不好了。」
萧墨有些无奈,正想说在她自己的寝宫里能有什么人来冲撞她,却不料话还未出口,便是脸色一变身体一僵。然后不自觉的,一把抓住了钟韶扶着她的手臂。
钟韶立时便察觉到了不对,忙抬手将萧墨整个人拥进了怀里,紧张道:「怎么了阿墨?」
萧墨抓着钟韶胳膊的手很紧,她蹙着眉脸色不太好看,但声音听起来还算镇定,只是有些不确定:「肚子有点儿疼,许是,许是要生了?」
钟韶一听这话,脸上「唰」的一下就白了,脸色变化比萧墨还明显。她有一瞬间的无措,不过在看到萧墨微蹙的眉后又强自镇定了下来,说道:「没事的,没事的阿墨,我会陪着你。」
说话时声音似乎还算镇定,萧墨却能感觉到,钟韶扶着她的手有些抖。她扭头看了看身边的人,突然有些想笑——总感觉钟韶比她这个当事人更紧张呢。
钟韶确实紧张,她不仅紧张,甚至带着些惶恐。可此时此刻,却并非容她紧张惶恐的时候,因此她安慰完萧墨之后,忙又扭头冲着身后跟着的一众宫人吩咐道:「快,去将太医和女医官都请来!」
女医官是专为女子诊断的医官,品阶与太医院的太医们相等,但地位却多有不如。因为她们的医术大多比不上太医,之所以设立,也不过是为了诊治一些男子不方便诊治的病症。其中生产一事,便是太医们最不方便插手的,几乎全赖女医官出手,太医们只在关键时候协助一二。
因此宫人们一听钟韶的吩咐,再看萧墨那不太好的脸色,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有手脚快的答应一声之后,便是拔腿飞奔,其他人则是手忙脚乱的打算去抬轿辇来接人。
钟韶心头又是紧张又是惶恐,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躁。却是等不及那些宫人再去准备轿辇了,再加上这里距离寝殿其实并不远,因此她一弯腰就将萧墨直接打横抱了起来。
她抱得很小心,走得也很小心,之前还有些抖的手,在抱起萧墨之后便是坚定无比。
第一回阵痛的感觉不算特别强烈,萧墨靠在钟韶的怀里,手拽着钟韶的衣襟,仰头看着她紧绷的脸,心里突然间就安定了下来——她并不是不紧张,也不是不害怕,可是看着钟韶,便又安了心。
少倾,钟韶将人安稳的抱回了寝殿里,早在重华殿常驻的太医和女医官也很快赶到。然后一番问诊查看,便是双双下了定论:确实是要生了,比原本诊断的产期提前了几日。
钟韶更紧张也更无措了,抓着萧墨的手就不愿意离开,更顾不上吩咐其他。好在殿中还有永宁帝派来的那两个嬷嬷主持大局,两人一面吩咐宫人们有条不紊的准备起了生产时所需的一切,一面又派了人去宣室殿和临华殿递消息,再通知太医院那边再派几个太医过来……
而后不到半个时辰,宣室殿和临华殿便都接到了消息。
宣室殿中,正在批阅奏折的永宁帝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