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白毅回过了神,冷漠道:“人都有旦夕祸福。”
陈寒便说:“新闻上说是凶杀。”
秦白毅道:“但警察最后也证明,这是意外。不然这遗体我领不回来,堂叔爷是不小心走夜路摔倒,被路边的铁钉穿了脑袋——不信的话,你也可以去警察局调档。”
陈寒定定瞧了秦白毅半晌,知道秦白毅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对他们实话实说,就不打算白费这个功夫。她说了两句,便跟着秦家的子弟往他们安排的屋子走。
陈寒他们三个人被安排在了后院的一处大院,院里有四五间房,可供随便住宿。带他们来的那名应该比陈寒要大的青年表示有事情可以叫他,他也住家里。
陈寒问了他名字,知道他叫秦庆跃,是秦家最小的一辈。大学的专业是建筑学,方向的是中国古建筑。学校老师给了实习假,让他们各自去找个古建筑研究。秦庆跃第一个想到了自己的老家,便乐颠颠的回来。结果回来后,才发现自己的老家氛围压抑的很,和g市分出的那支全然不同。
秦庆跃老实道:“如果不是我堂爷爷在,他脾气有差,我真的第二天就想走。这地方让人觉得太不舒服了。”
陈寒便问:“哪里不对吗?”
“也不能说不对,就是结构奇怪。”
秦庆跃便指着秦家的院子和陈寒道:“你看,这里都还是坐北朝南对吧?”
陈寒点头,然后秦庆跃的手便指向了祠堂那便——“那便是西北方向,那耳房也很奇怪。如果算上祠堂的话,整个秦家其实是很完整的长方形,而长方形也是我们国家老房子经常选择的造型,以中轴线划分两周。”
陈寒站在二楼,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见秦家的院子以祠堂为最后方的中轴线,两段对称,四四四方方。
秦庆跃的手指最后指向那间耳房:“但那间房子就很奇怪对不对?西北向,而且突了出来,完全在中轴线外,就像是骨头上站了块骨瘤——让人看着就不舒服,真不知道起房子的时候家里是怎么想的。”
陈寒问:“这房子是新起的吗?”
秦庆跃道:“不清楚,不过我去给祖爷爷上香的时候看了一眼,是个老房子了,但近几年应该翻修过。不过我也看过家里房子最早的图谱——那时候秦家还没有这个耳房,这里原来是小厮们住的地方,祠堂另一边也有对称的,完全不是这么个样子。”
陈寒听了道了谢,秦庆跃摆手说不用。他见四下无人方才对陈寒道:“叫我秦跃就行了,我户口本上就是秦跃。我们家其实早就分出去了,回来怕堂爷爷不高兴才改回辈分的。”
年轻人在一起总要轻松很多,秦庆跃为了课业回了老家,终日活在秦家老一辈讲究的“规矩”里也挺要命,如今陈寒他们来了,也显得很殷勤,还约了赵明,说等秦青下葬了,带他去玩x市。
送走了秦跃,赵明才想起来陈寒先前塞给自己的东西。他从口袋里取了出来,一边看了一眼,一边给陈寒道:“你在墙角找到了什么——卧槽陈寒!!”
赵明看清了手里的东西,吓得差点直接摔了。还是陈寒伸手连忙接住,小心捧回了手里。
赵明崩溃:“陈寒!你能不能不要再捡这种东西了!”
陈寒慢悠悠道:“不是我想捡,是你老是让我看见。”
赵明说不出话,便看向祖师爷,希望祖师爷能主持个公道。
祖师爷看见了陈寒手里的那枚已经泛黄的骨头,没什么波动道:“没什么好怕的,普通的骨头。”
赵明一听,侧着耳朵问:“狗骨头吗?”
陈寒:“应该也是指骨,像脚趾头。”
赵明:“……你为什么这么清楚。”
陈寒好奇:“生物课你们没看过吗?”
赵明:……看过也不会像你这样能认得这么全吧!
陈寒委婉解释道:“我本来想学法医的,我妈哭着不让。”
她将骨头递给了祖师爷,求证道:“真的只是普通骨头,我觉得不像,那屋子没那么简单。”
祖师爷对陈寒道:“骨头确实没什么奇怪的,但你说得对,没那么简单。”
陈寒道:“祖师爷知道吗?”
祖师爷垂下眼:“是骨祠。”
骨祠?
赵明下意识看向陈寒,可陈寒也弄不明白,满头雾水。她跟着疯道士学了这么多年,见过的市面不算多,但也绝对不少。可陈寒可以肯定,她从来没听过“骨祠”。
祖师爷将骨头还给了陈寒,开口道:“商代有拿奴隶人祭的习俗,这个你们清楚吧。”
陈寒:“知道。”
赵明:“不知道啊。”
陈寒和祖师爷一起看向赵明,赵明立刻做了闭嘴的动作:“知道,现在知道了!”
祖师爷眼里有笑意,他慢慢地继续道:“骨祠便是从商代的人祭演化来的一种祭祀……知道人玉吗?”
不等赵明回答,祖师爷便难得揶揄道:“知道你现在知道了。”
赵明:“……”不,我现在也不知道啊。
祖师爷道:“古时大家为了确保家族繁荣昌盛,会圈养‘玉人’,‘玉人’极难养且容易反噬,一个不好便是灭族大凶。骨祠和人玉有异曲同工之处。”
祖师爷问赵明:“若你家气运到了,接下来该败了,你会怎么做?”
赵明道:“那就败啊,从头再来呗。人嘛,坦途过去总有荆棘,荆棘过了不就又是大路,起起伏伏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