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父看到来人是沈泽,微微一愣,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道:“我还在想什么时候见到你。”
然后他平淡地让开了身,示意沈泽进房间。
“订好机票了吗?”顾远川对着客厅遥遥喊道:“从首都机场转的就算了吧,你的东西那么多,太折腾人。你看看有没有直达的。”
沈泽在门口换了拖鞋,走了进去。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进顾关山的家里,但是他还是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紧张,毕竟旁边还有个顾远川。
这所房子就像他们的拥有者一样,冰冷而无机质,以灰白色调为主,而客厅的灰沙发上坐着一个女孩子,她却是这房子里唯一的一抹暖色,粉嫩嫩的,披散着一头漆黑的长发,抱着一台电脑。
顾远川去饭桌上倒了果汁,给沈泽端了过来,沈泽注意到那是一杯胡萝卜汁——顾关山也有,沈泽咬着牙灌了进去,心想他们家真是太可怕了,常备饮料竟然是胡萝卜汁儿。
顾关山道:“直达的太贵了,我订下午一点四十从浦东转奥黑尔机场的那一张——”
“——别订美联航。”她的父亲皱起眉头:“在这种地方省钱做什么?他们服务太烂了,而且还有新闻,涉嫌歧视华裔。”
顾关山:“可是……”
“出去不能受这种航班欺负。我看这个二十一小时的,从东京中转的就可以。”他指了指屏幕道:“——中转还是越少越好,顾关山你老想着省钱,你是不知道中转有多折腾。”
然后顾父转向沈泽,问:“考的怎么样?”
沈泽坐在沙发上晃了晃那杯果汁,答道:“顾叔,我说话算话。”
“考上了?”顾远川微微挑起眉毛,问:“那沈泽,什么时候去北京?”
沈泽礼貌答道:“今天早上刚收到录取通知书,八月三十一去本部报道。”
顾远川微一颔首,说:“比以前稳重了。”
沈泽没有答话。
顾远川平静道:“异地恋不容易,你们珍惜时间吧,我出去给她买点东西。”
李明玉在家中摆满了形形色色的、性冷淡系的花瓶和小雕塑,连顾关山的房间都不例外。
沈泽第一次进她家的时候完全不能理解这种装修品味,怎么才能把房间,尤其还是独生女的房间整成这模样——沈泽心想,自己以后如果和顾关山有个女儿,绝对是要把那房间拿粉色油漆刷了又刷,弄成个公主房的。
盛夏午后的暖阳洒在顾关山房间的雪白的地毯上,顾关山趴在白地毯上读一本晦涩难懂的英文原版书,沈泽对着那封面念道:
“车……车克……帕拉牛……”
顾关山有点听不下合上,把那行字指给他看:“恰克·帕拉尼克。——沈泽,你真的是北大学生?”
沈泽张嘴就是抬杠:“目前还不是,我的学籍还没过去呢,得报道注册,等八月三十一号吧。”
顾关山:“……”
顾关山努力劝自己,忍字头上一把刀。
顾关山问:“……我一走就是一年,你会想我吗?”
沈泽欠扁道:“不想,想你干嘛,想你好拿小冰山脸瞪我么?”
顾关山:“……”
顾关山明白沈泽是因为心里不痛快而抬了她的杠,但她听了那话,心里却突然难受得不行。
——那是真正的异国他乡,是个无人可依赖的远方,是一万多公里之外的陌生大陆,那城市陌生到连地理书都对它讳莫如深,学校陌生到这一届插画系入学的那十几个中国人,没有一个来自华北的大地。
没有沈泽,只有梦想为伴。
顾关山轻声嗯了一下,低头读那本晦涩的书。
沈泽凑近了顾关山,大概是知道顾关山不开心,逗她开心般地道:“你们家装修真的太冷了,以后如果我和你有女儿,还是那句话,得弄成粉红色公主房。”
顾关山连头都不抬,无情地嘲讽了沈泽的审美:“你等着你女儿上了初中把你当神经病看吧。”
沈泽不服道:“女孩子哪里有不喜欢粉红色的!连你都喜欢买粉红色手机壳……”
沈泽话都没说完,灵光一闪,敏锐地意识到另一个问题:“等等,顾关山你是不是答应和我生孩子了!”
顾关山想了想,诚恳地道:“……请你立刻摔倒。”
沈泽被顾关山骂他的那句话萌得不行,噗嗤噗嗤地笑,伸手把顾关山的头发揉乱了。
她过了一会儿,在一片寂静中羞耻地小声道:“……再说了。”
“……我不是早、早就答应了吗?”
沈泽厚颜无耻道:“我就知道,顾关山,你根本没法抗拒我的魅力。”
顾关山立即炸毛:“滚!”
沈泽说:“关山山。”
顾关山睁大了眼睛:“诶?”
“生小孩很困难的。”沈泽正经道:“所以需要实践。”
顾关山合上书,没听懂:“……哈?”
沈泽持续厚颜无耻的风格,说:“生孩子也需要排练,你连这都不知道。”
……
……
排练个屁,顾关山难受得呜呜哭,沈泽根本不需要排练,他就是仗着家里没有人才欺负她的。
沈泽把顾关山按在长绒地毯上,缓慢顶入时几乎把女孩子小腹都捅得发疼,顾关山腿根都在发抖,泪水被逼出了眼眶。
沈泽重重地亲吻顾关山的眼角,她痉挛地揪扯地毯,女孩子舒服得脚趾都蜷了起来,却又疼得直冒泪花。
那是他的人,沈泽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