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里同样空空荡荡,一张床一张椅子,一个空置的立柜,在那之外便什么也没有了。
零躺在床上,忽然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他盯着灰白的天花板,整理着这些天发生过的事情,也许跟着尖头皮靴来这儿就是个错误的决定,他想,说不定这儿本来就是个组织乞讨的小混混团体,并没有什么值得打杀的东西。
如果是那样的话——
零翻了个身,决定明天再看看,尖头皮靴所说的那个适合他的任务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如果仍旧是无聊的混混产业的话,那么明天晚上就不用再来这个工厂了。
第二天,一切按照尖头皮靴的安排进行着,锥生零同另外三个人搭乘小汽车从工厂出发,绕过半个城市,来到商业区的一家酒店门前。
零盯着气势恢宏的酒店大门,想起了尖头皮靴的叮嘱——
“哟,年轻人起的真早啊!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今天跟你搭档的三位兄弟——”
“今天的工作任务你一定会满意的,对方是个带着众多保镖的大老板,可惜啊,公司经营不善不说,还拿公司的资金去赌博,整个公司都赔了,又跟同行借钱赌,这下可好,又输了好几个亿。现在没钱还债不说,还找人来挑事——”
零记不大清楚尖头皮靴后来又啰啰嗦嗦讲了些什么,总结起来就是他们几个是来帮人打架的。这边是混混,那边是保镖,实际上两边都是只会打架的渣滓。
那真是太合适了。
锥生零对于这项工作非常的满意。
推开车门,待零和另外三人都下车后,司机便离开了,前来迎接他们的是雇佣他们的债主老板。
欠债的那位估计还没到,又或者已经在酒店里面了。
很搞不懂这些老板,约个架还要订酒店,钱多的没处花吗?
零无聊的想着,债主老板倒是和蔼可亲的跟每个人都握了握手。
终于轮到零了,零僵着身体迟疑了几秒,才勉强抬了抬手。
之后,债主老板又给四个人介绍了一下他自己带来的两个人,七个人一同进到酒店里。
正如锥生零所猜想的,欠债的那一位还没到。
一行七人来到债主老板订的房间时,房间里只有债主老板的秘书一个人。
秘书小姐安排好了茶水、果盘、席位之后便回去了,大概也很清楚接下来并不会是友好的会议,但是却还是按照会议的排场来做的布置。
秘书小姐走后,七个人在宽敞的房间里明显的分成了三部分,零一个人靠在角落里,有些无趣。
好在这无聊的等候时间并不长,房间的门很快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首先走进来的是一个矮胖的西装男,紧接着二十名着装整齐的保镖一拥而入。
这些保镖的装备让零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
他们每个人都带着至少两把刀,腰间的短刀和腿上绑着的长刀,甚至还有几个人带着枪。
真是好东西,也不知道这些人从哪里搞来的。
在零忙着研究对方的武器时,债主老板和欠债老板两个人已经在矮桌边坐了下来,开始了热情友好的问候。
两个人你来我往,看上去十分客气,实际上都恨不得对方最好消失掉。
果然温和的对话没能持续到十分钟,两个人便撕破了脸皮,吵了起来。
吵了几句之后,欠债老板摔了手里的杯子,大叫了一声,“你们今天别想从这里走出去!”
债主老板也毫不示弱,“你以为你多找了几个弱鸡充排场我就会怕了你吗?”
先前平和的气氛一扫而空,高档的宾馆客房里满满的都是□□味。
实际上这场架打的真的非常不干脆,所有人都得听从雇主的命令行事,是揍掉几颗牙威胁威胁,还是亮出武器恐吓一下对方,多半也就是这样的内容。
至少,开打的前半个小时都是这样的气氛,而这段时间里零则一直窝在角落里看戏。
直到有人在鸣枪的时候不小心打中了人,之后现场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人们渐渐开始失控,也许是时间僵持的太久了,也许是被鲜血激起了兴致,厮杀变得越来越激烈。
两方人马在人数和武器装备上差距太大,对方二十人精装部队,零这边只有六个人,并且只有债主老板自己带来的两个人事先准备了折叠棍,另外四个人都是两手空空而来。
胖子一行三人很快盯上了房间里的摆设,有人抄起矮桌上的玻璃果盘丢出去,盘子里的水果撒了一地。
还有人直接抡起了矮桌和沙发当武器使。
终于有人发现了在墙角里偷闲的零,挥舞着短刀冲上来。
刺眼的经书光泽闪过,零劈手夺过短刀,反手将刀刃刺入对方肩头。
汹涌的鲜血顺着道口溢出,零仿佛一瞬间回到了一年半以前。
那是他第一次动手杀死一个动物,而那家伙,刚好是个人形生命体。
鲜红的液体曾经在梦里流了无数个日子,将他整个人淹没。
但他并不认为自己错了,对方杀了他的家人,杀死对方他才能活下去。
杀死对方。
这个意识一旦出现,就无法摆脱。
零手中的短刀毫不犹豫的挥舞,直削对方的咽喉。
“他很适合成为同类。”
那人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挥刀的手一颤,刀刃偏了一分,在对方的脖根处留下一道划痕,虽然没有直接命中要害,但出血量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