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莫离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我母亲给我取得名字叫黎离。这少林寺中当然没有一个姓黎的施主,因为他早在十五年前就出家了。我对你为什么出家没有兴趣,也不用否认了。出家人么,不能说谎的。我在苏沁的房间里见过你的画像。虽然匆匆十五年,但我大概猜得出来。
我想知道我的父亲母亲究竟是怎样的一段缘分,母亲她......有些说不清话了,父亲可否同我说说?当然,我更希望我们是在去见我母亲的路上,边走边说。”
谢莫离一大通话说下来,连给圆同插嘴的机会都没有。直到他将想说的都说完了,淡淡的看着他。
圆同沉默了,他一直垂着眸,不言不语。
谢莫离见他这般,道:“她是个将死的人,你应该晓得她修炼毒功侵蚀了她的身体不说,当初受伤也是颇重,等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她只不过是想再见你一面,以后你要作何也都与她没有关系了。你若要斩断红尘的缘分,那么大师,我还有一个名字姓谢,名莫离,与你也没有什么关系。你可放心。”
圆同身形一颤,半晌才道:“我,并无此意。”
他似乎是历经了太多的沧桑变更,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逃避,到底不是解决的办法。我已经逃了十五年,如今你来,许便是给我一个机会吧。一切皆是因果。你唤黎离,我便称你一声阿离吧。你且在此等我片刻,我去去便回。”
这个男人,有着吸引女人的资本。谢莫离见他一举一动皆有如玉的温润姿态。言语之间,斯文有礼。周身气质,便是君子翩翩,“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说的就是这样的男人吧。
谢莫离点头答应了。
他约在门外等了半个时辰,圆同便背着包袱来了。他的手中还有一件披风,他将披风给谢莫离系好,微笑道:“我同主持师兄说明,才好随你去。现今还是初春,虽说这个时辰并不大冷,但再过一个时辰便不好说了。这是我之前所用,给你还大了些,先用一用吧。”
他似乎已经收拾好了心情,谢莫离自己拢了拢披风,问他:“那你呢?”
圆同身上不过只穿了一件有些单薄的棉衣,也不怕冷。
圆同笑了,他揉了揉谢莫离的头,“我休息少林至阳内力,自然是不怕的。我们走吧,再不走,天晚了,我们可就要宿在少林寺了。”
谢莫离也抿唇笑了一下。“父亲,你很风趣啊。”
圆同拍了拍的肩膀率先往山下走,谢莫离跟上去,听他说:“阿离,有时候笑也是一种习惯。”
谢莫离一默。他想这个男人这十五年过得也并不好。
......
“可以同我说说你们的故事了么?”晚上,他们为了多赶一点路,错过了客栈,便宿在了树林里。
生了堆火,两个人靠着一颗大树坐在一起吃干粮。
圆同递了个水囊给了谢莫离,“你,不妨同我说一说你这些年过得如何?”
谢莫离握着水囊的一僵,火光映照着白皙的皮肤,却没有染上一丝暖色。有些痛苦不是时间可以抹去的,纵然在他经历的时候在他知道的时候已经过了半年多。
“我怕我说多了会出事呢。”谢莫离道,“父亲,我只能告诉你,我遇见了一些很好的人。他们对我很好,将我当亲生一样。这些年,我过得很开心。”
圆同没想到谢莫离会这样回答,微笑了一笑,便也揭过,不为难谢莫离。
“既然不能说那便不说,只要你这些年过得好也就是了。”
谢莫离应了一声,问:“那父亲与母亲的故事可以说么?”
圆同斟酌了片刻,低叹了口气。将他与苏沁的纠葛娓娓道来。
夜风吹落树梢叶,簌簌落叶之声,颇有岁月萧索之意。
总的来说,便是正派少侠在不知道魔教妖女的身份的时候救了妖女一命。而女子一见倾心,之后几次偶遇之下,两人成了相交好友。可公子已有青梅竹马的结发妻子,妖女知晓之后竟故意骗公子出来,在酒中下了药,一夜醉酒。
之后便是公子的妻子发现了两人在船上的房间慌张起身的一幕了。妖女原就是算计好了的。她知道公子是正人君子,若是碰了她定会对她负责,然后让他妻子看到这一幕逼走他的妻子。只是她没有算到的是公子竟然不惜出家也不愿娶她,而公子的妻子更是恨她入骨不惜血本,雇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各路杀手一路追杀。
她从海上一路逃,想寻公子无路杀手在路上更加紧逼,又无法只好逃回到海上。之后便是在海上的最后一战,她将刚出生孩子放到竹筏上送走,而她自己诈死骗过了杀手。而公子的结发妻子也在几年之后郁郁而亡。妖女躲藏在海上一直等,等那个公子回来。因为他曾与她约好,月圆海上舟,不见不散。
这样一个故事,被谢莫离整理出来,他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那你有没有一瞬间对她动过心呢?”
圆同回首不堪往事,微合双眼,苦涩的勾着唇,“我以为你会问我是否恨她。”
“爱一个人的话,还会恨么?”谢莫离困惑的问。“你如果对她动过心,怎么会舍得恨呢?”
圆同摇了摇头,目中悲凉,“阿离,爱极亦会生恨的。你没有爱过人,不晓得爱上一个人是什么味道的。我同若素还是襁褓的时候就在互相挠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