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二月红离去后,张启山才缓缓收回目光,瞥见小班正垂手立在不远处,等候他示下。
他招手让小班过来,问道:“今早给舟岭子送去的拜帖,可有答复?”
“回的是舟岭子身边的一个小徒弟,”小班道,“说他们师傅吃过午饭都要小憩一下的,这一睡便要两个时辰,所以要想见到舟岭子,估计得等到太阳落山了。”
张启山冷哼一声:“名气不大,架子倒是不小。”
小班挠了挠头,不太明白地问:“佛爷,您好歹也是摄政王,他区区一个道士,居然敢这样怠慢您,是不是脑子有点不大正常?”
“不过是托了他师傅茗山道人的福罢了,十几年前先帝兵败落难,曾蒙茗山道人收容过一阵,后来先帝感念茗山道人的恩情,便赐予他一块免死金牌,面见皇帝可以不跪。如今茗山道人云游去了,便将这块金牌留给了他的大弟子舟岭子。”
小班听了撇撇嘴:“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一块免死金牌。”
张启山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道:“走吧,从这儿到茗山,边走边看风景的话,也差不多能走到夕阳西下了。”
二月红回到府邸,便又开始查找不空佛相关的典籍资料,这不空佛在三十五佛中也算是排得上名号的一位佛祖了,从他身上开始查,很快便摸到了一些眉目。
这日深夜,二月红正废寝忘食地查阅资料,忽听下人来报,说摄政王府的小班深夜来访,有急事相求。
小班近来都跟在张启山身边,他若有急事相求,必定是张启山的事。
“让他进来罢。”二月红说着,放下手中书卷,起身走到门外。
小班被管家带进来时,一见到二月红,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带着哭腔道:“二爷,请您救救佛爷!”
二月红吃了一惊,忙上前一步扶起小班,问道:“发生了何事?”
小班平复了一下情绪,道:“今日傍晚,我跟着佛爷去了茗山,拜访那茗山道人的大弟子舟岭子。”
二月红点了点头:“此事我知晓,如何?”
“那舟岭子对佛爷百般刁难,佛爷也都一一忍了,没想到那舟岭子不但目中无人,还无耻下作,竟对佛爷下毒……”
二月红皱起眉,狐疑道:“佛爷也非寻常人物,竟能被他人轻易下毒?”
“若是一般□□,倒也瞒不过佛爷,但那释血凝露无色无味,融入酒水之中毫无异相,佛爷如何能分辨得出……”
“释血凝露?!”二月红脸色大变,不待他说完,便已转身快步朝门外奔去,一边走一边道:“备马!”
管家不明所以地跟上来问:“二爷,这么晚了还要出门吗?出什么事了?”
“没时间细说了,”二月红从马房小厮手中接过马缰,一翻身跃上马背,口中吩咐道,“你且在府中候着,如有变故,我会着人回来传信。”
“是,是。”管家仍是一头雾水,却只能先行应下。
二月红似又想起什么,问小班道:“此事除了你与佛爷,可还有第三人知晓?”
小班摇了摇头:“佛爷发现自己中毒之后,便一路隐忍回来,令我不得张扬,除了二爷您,我不敢对其他人提起。”
二月红心下略宽,点了点头道:“你虽不曾对他人提起,但你深夜来访必然会引人疑窦,眼下你且不必着急回去,先在我府上住一晚,明日别人问起,你便说是被佛爷责罚,到我府上避难来的。”
小班点头应下,又担忧地问:“二爷,那您现在出去……”
“我自会避人耳目。”二月红说罢,便策马离去。
张启山躺在床上昏睡了片刻,忽觉体内流入一道真气,将他神智渐渐梳洗清明。
他睁开眼睛,见床沿上坐了一人,正将两指搭在他腕间,垂眸凝眉替他诊脉。
“来了?”他故作随意地开口,声音却很虚浮。
二月红看了他一眼,放下他的手道:“我刚才探了探,你体内的冤灵之气已消散得差不多了,是舟岭子替你超度的?”
“嗯,”张启山笑了笑,“不得不说,这家伙品性虽称不上好,但道法还是得了他师傅真传的,也难怪茗山道人愿意将衣钵传予他。”
二月红不解道:“他既愿意帮你超度怨灵,又为何要对你下毒手,这岂不是很矛盾?”
张启山苦笑了一下:“这小子明确告诉我,他与陆建勋私交不错,按照常理,他是不会见我的。”
“那他又为何愿意见你了?”
“他说,他看在我此举是为亡灵超度的份上,才愿意帮我一帮,但前提是,我必须饮下他一杯毒酒。”
二月红皱起了眉:“所以你仗着自己有穷奇护体,便轻易答应了?”
“若是寻常□□,我自信能在半个时辰之内逼出体外,但我不曾料到,他会用释血凝露。”
二月红叹了口气:“之前我们去北疆的途中,陆建勋便对我们下过一次释血凝露,好在被我及时发现——你怎可如此大意。”
张启山诚恳认错:“此次确是我疏忽,但当时也是别无他法……”
二月红懒得听他解释,打断道:“好在此次他为骗你饮下,放的剂量很轻,眼下你只是功体受损,在府中静养几个月,配合我真气引导,渐渐将毒素排出体外,也便过去了。但——”他说到此处,顿了顿,没有说下去。
“怎么?”
“怕只怕,有人会趁此机会对你不利。”二月红道,“我已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