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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我拗不过他,让他一个人打车去了店里。出租车已经远去,而我没有去公司。
“杨灵,你在治疗中心嘛?我现在去找你。”
我把电话挂断,心里被不安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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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又觉得不好了?”
从杨灵的表情就能看出他的担心,他甚至到了心理部治疗中心的楼下接我,这是我曾经的心理医生,廖温桐不在的那几年,我发生了很多事情。
“我没事,我们上去谈吧。”
我察觉了自己的步子已经发软了,像是低血糖,但我要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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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做噩梦,醒了就把自己随便找个地方缩着,还不停说你听不懂的话,是吧?”
“嗯。”我把廖温桐的症状一五一十的向杨灵说,他是很权威的心理导师,除了心理方面,我想不出怎么解释温桐的问题……
我在害怕,当年的事情有没有给温桐留下阴影……
“还有呢?”杨灵问,我继续回答。
“好像害怕别人碰他……”我想了想,“……还一直在跟我说对不起,但我想,在那种情况下他应该不知道我是谁。”
“他和你说对不起?”杨灵挑了挑眉,我和温桐的事情,他也知道的差不多了。
“嗯。”
“能把人带过来给我看看嘛?”
“不行!”我即刻拒绝了杨灵,“我不能让他自己知道。”
我不能,再给我们的关系添堵…
“听你这么说,这位应该是抑郁症了,还是内源性的……”
“什么意思?”专业术语我听不懂,但是抑郁症这个关键词完全把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简单来说,就是精神障碍。”
“内源性抑郁,挺麻烦的,这个病显著的特征就是患者会觉得自己很无用……恕我直言,可能当年事后你的态度是他最大的病因,他一旦了解了自己是做错了,以后他会觉得做什么都是错的,会给自己安插莫名其妙的罪名,达到自我惩罚的目的。恕我直言,你这位小朋友心理素质太差了,毕竟当年确实是他自己做错了的……”杨灵坐下来,直视我。
我已经被杨灵讲呆了,“自我惩罚……”自我惩罚?我的态度?
我有些迷糊,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是什么心情,我的眉毛已经蹙成一团。
“他最近有没有嗜睡,不爱说话的毛病?”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
突然很悲哀,他成了这个样子,而最该了解的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要小心了,内源性的患者每天都会细数自己犯了什么过错,自责,内疚,这些情绪会使他们悲观,厌世”他顿了顿,“严重的……会有生命危险。”
我抬起头,睁大眼睛看他,我舔舔嘴角,问杨灵:“有什么治疗方法?”
杨灵点点头,“病症早期,还是要多靠心理引导,他信任你,你要利用好这个信任,多陪陪他,带他放松放松心情,让他发现这个世界的美好,最重要是,你要让他发现他存在的价值,你要让他知道,你离不开他……但是,我多一句嘴,你真的能放下那些事?”
我一愣,问他:“你什么意思?”
杨灵耸耸肩:“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有点奇怪,杀人啊,那得心理素质多硬啊,我还从来没有听过一个杀人犯把自己弄成抑郁症而不是因为良心不安造成的精神分裂。”
杨灵的一番话让我哑口无言,心里一直坚信多年来的事实在这几日变得越来越模糊,甚至有什么东西要从中撕开包装,冲之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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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治疗中心出来,我的步子依然是飘的,我上了车,没有发动,我先查了查文献,描述的比杨灵还要严重。
我想了想杨灵说的话,拿出手机给成俊打过去电话。
“喂,怎么了?”这人应该是还没起床,声音沙哑。
“你前几天说的度假村,收拾收拾去吧。”
“我靠!许大少爷,前几天我好说歹说你都不去,现在作什么妖?”
“别废话,让你联系你就联系!”
成俊不在意的语气让我不自觉的的提高了音量,那边缩了缩声音,继续说着“我不去,我曲子正卡着呢,哪有心思去度假啊?”
“拿上东西去那边做!”
“你!你公司最近不是有个什么投标的案子嘛?你这么闲啊?”
“我把案子带过去做,我要带温桐去散心。”
然后成俊突然挂了电话,几分钟后,又打了回来。
“你不用说了,我联系好了,你早说廖温桐也去啊,明天就出发,哎你知道你老婆神作曲嘛?有他在那我曲子好说多了啊。”
“嗯。”
我简单应了他,我现在的心情,沉重的无法和成俊侃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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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我也没有去公司,去买了度假用的东西,实在是想他想得厉害了,天还放亮着,我就去接他了,晚饭在他的店里吃的,他店里的男孩子也在,我和他说了度假的事,他好像因为店的事有些犹豫,我索性耍起了赖皮,让那个男孩也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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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时候我在店里吻了他,把我一天的焦躁和心酸一并压进了这个吻里。
把我的慌张,不安埋入怀里,我没忘记杨灵说的话,他说,他说我当年的态度是病因。
心里有道关于事情真相的坎,我跨不过去。或者说,我有点不敢承认是我不想跨过去。
我当年什么态度,我打了他,我骂了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