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梓言和闻人净一同离开没有多久,原本安静的房间突然有细微的响声响起。穆梓谂扶着床边弯着腰显得很吃力地从床背面慢慢移出来。仔细看去,撑着床沿的手在轻微地发抖,脸色也白得跟纸一样。但即使,这一看都是弱势的状态,穆梓谂也丝毫没有表现出一点反面情绪。
该是将他的自制力太好,还是已经麻木了呢?
知道穆梓言短时间内是不会出现在这个房间了,但也是不便久留之地。穆梓谂咬牙盘腿坐上床,迅速运功压下部分mí_yào。
一盏茶的时间,穆梓谂重新睁开眼。此时的他虽然还是感觉无力,但是撑着走走跑跑倒不是问题了。
不敢再多作停留,穆梓谂悄然推开门。无法得知此处路形,穆梓谂只能采取最保守的方法——往偏僻处走。因为走偏处,即使到最后找不到路,也有个隐藏之地。
于是,穆梓谂绕过庭院,来到院后的森林里。
也不知是有人精心某局还是真的就是那么巧,当穆梓谂在这个森林里走了半天也没有走到头,快要筋疲力尽时,看见前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自己很熟悉背影。
此人身形修长,一身黑衣看似简洁却是极其考究,半垂的长发闲散地披在背上,垂下的一只手上还灵活地把玩着一把象骨扇。
穆梓谂眯起眼想起此人是谁后二话不说转身就想离开,当做自己什么都没看见。可是,他如此想,站着的那人可不似那么愿意了。
只听他低沉地笑出声,“陛下怎么这么着急就走呢,在下在此可是恭候多时呢!”
穆梓谂脚步顿住,皱着眉转身望着那人依旧没移动的背影,“你等朕做什么?”
黑衣人又笑,抬起手,撑开扇,从背面可以看出他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陛下大智,必是晓得的。”
穆梓谂没有一点不懂装懂的意思,不悦地答道:“朕不懂,如果你是来杀朕的,也不会在这儿和朕废话了;如果你是来救朕的,也不会在这儿和朕废话。”
从背面看,黑衣男子似乎用扇面挡着口鼻在笑,并且肩部微微地耸动着,过了有不少时间,男子完全没有转过来的意思,只是笑够了反而悠悠地叹了一口气,“陛下说得是呢,在下当真不是来杀您的,也不是就您的!”
“那你究竟想要干什么?”虽然穆梓谂内里已经撑不下去了,但面上还是要做出一副什么事儿都没有的样子。
“陛下,不如我们来做场交易吧!”
穆梓谂不接话等着他接着往下说,果然,不消片刻,男人又继续道:“对陛下来说,这场交易您一定不会吃亏。”
“你说!”
“只要陛下肯为在下赐场婚,在下就把陛下救出去,不仅如此,就连这样东西也归陛下所有。”男子说完才不慌不忙地用另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一块材质特殊的牌子。
穆梓谂仔细看去,赤然是陈孟德那里的兵符。但穆梓谂并没有被他给出的条件冲昏了脑子,反而更加小心翼翼起来。
“杀鬼,你们江湖中人婚姻之事不都求个你情我愿,何须朕来赐婚?”
“不假,”杀鬼摇摇兵符,轻松地答道:“但是在下若想得到他还非得陛下赐婚呢!”赐婚不只是因为他听命于你,更是死心于你?
“谁?”穆梓谂努力想着与杀鬼有交集自己又认识的女子,“陈静瑶?”
“噗呵呵……”杀鬼好笑这位君主某方面的迟钝,“不是!”
“那是谁?”穆梓谂实在想不出还有谁,眉头锁得死紧。
杀鬼小小地卖了一个关子才道:“是……沈北顾。”
“什么?”不知道为什么,穆梓谂自己似乎不是很喜欢这个答案,但他还是压下自己异样的情绪,装作深思熟虑地样子回道:“你们同为男子!”
“那又如何,我想如果陛下赐婚的话,天下人也不敢说什么!”
即使杀鬼没有转过来,穆梓谂也能想象他面上的满不在乎。
“他愿意和你成亲吗?”穆梓谂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问出这个问题,但当他意识到时已经为时已晚。
杀鬼又笑了起来,仿佛在笑他的幼稚,“他愿不愿意重要吗?他不讨厌我这就可以了,我相信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古往今来又有几对夫妻是因为两情相悦而成亲的呢?”
穆梓谂被他说得一怔:是啊,为什么要问他愿不愿意呢?只要自己说好,自己就不仅可以脱离险境还可以得到兵符,简直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啊!
可是想归想,这一个“好”字就像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陛下在犹豫什么?这对您来说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你只要下一个令就好!”杀鬼收回兵符神秘兮兮地问道:“还是说,陛下犹豫这么久不愿意答应在下,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穆梓谂心下微颤,低眉想到:虽然本来是要利用一下沈北顾的,但现在他最大的利用价值已经没有了,现下用他来换兵符和自己的自由是再好不过的事了。所以……答应吧……答应吧……
“……好。”
杀鬼在穆梓谂看不到的角度扯着唇暗暗握紧了拳,稍后才笑着转过身,只见他半张脸都扣着一张恐怖的修罗面具,此时笑起,显得十分邪肆。
“这真是再好不过了。”杀鬼毫无自觉地展现出他觉得温和有礼的笑容,“那么兵符将会在在下和沈公子成亲当日交还陛下可好?”
“……好。”
“呵……陛下也是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