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明天你不用再跟着他了。”
“是。”
谢归其正做着梦,梦里他在京城的醉仙居,对着一大桌山珍海味大吃特吃。然后有个坏蛋过来,一直一直摇他,害的他手里的鸡腿塞不到嘴里。
“公子,醒醒,快醒醒。”
什么声音,这么吵人。快别吵了,再吵本将军就要人把你拖出去打板子。
“公子,该起了,圣上等着您伺候呢。”
圣上?
谢归其马上睁开了眼,对了,真是梦里不知身是客,他已不是大将军了,现在是个奴才,而那人依旧高高在上,而且成了天下之主。
张德见谢归其醒了,忙伺候他穿衣洗漱,小声催着他快些。窗外还是漆黑黑一片,谢归其不愿起,他平日里每天只能喝两碗粥,昨天因去郭府,只喝了半碗,现在饿的哪里有力气洗漱。
“张德,我可不可以先吃些东西啊。圣上答应我,说我一切都可以按普通太监来的,所以我今天可以吃饭。”
“哎呀,公子,正因为您要做普通太监,就不能违了规矩,哪有在主子用膳之前吃饭的奴才。快些穿衣吧,圣上快起了,您得去伺候呢。”
谢归其快手快脚的收拾好一切,拉开幔帐,只隔着一道帘子,等着他伺候的那人,兀自睡得正香。
张德引着谢归其悄悄出了门,在外殿早已候着十来个宫人。张德递给他一块雪白布巾,提醒他双手恭敬捧好,站在队伍里。
趴在门缝出,竖着耳朵细听。里面一旦有了动静,张德就请早安,带着宫人进去伺候。谢归其打了两个呵欠,新鲜的看着低着头静静等待的宫人们。
他从小是被人伺候大的。每天一早醒来,掀开被子,就有下人进来服侍他起身。他一直不知道,下人们是如何那么准时进来的。
现在明白了。原来要在主子有可能醒来的时刻提前一个多时辰在外等着,领事趴在门口偷听,有了动静,便请早安,等主子应声了,就领着众人进去。
夏日清晨凉爽自不用说,冬日寒风凛冽。皇帝五更上早朝,此时天色尚早,从被窝爬起来已实属不易,还要在刺骨寒风中双手捧着东西冻上一个小时。真是遭罪。
谢归其一边感叹着下人们不容易,一边骂着当主子的没人性,完全忘记了半年前他也是这样指奴使婢前呼后拥的。
手冻得生疼,用现成的布巾把手裹住,可别冻坏了。后面一直低头站着的小太监,趁着张德在门口听的专心致志,悄悄的捅了捅他。
疑惑地回过头,那小太监压低了嗓子说道:“别弄脏了布巾,让总管看见了,挨一顿板子都是轻的。”
谢归其记起自己不能犯错,于是狠狠心把手抽了出来。看那小公公,捧着多半盆水,冻得通红的双手还举得过了头顶,真是不容易。席若这家伙也忒能睡了吧,还不起,要冻死他么!
“圣上,万福金安。”张德的声音给了大家温暖的希望。
“进来。”这冷冷的一声,更是如春日暖阳般。谢归其只觉如获大赦。
随着众人跪下行礼,抬头瞅见席若穿着里衣坐在龙床上盯着他看。马上垂下眼,奴才们是不能与主子对视的,别以为他不知道,想抓他的错处,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