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你应该恨极了我。”
——“我认为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离开你的视线,不让你再见到我。”
——“这是我当时,唯一能做的事。”
尚方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宴会,又怎么主持完最后的活动的,他只记得林城一直在小声问他怎么了,给他打眼色提示接下来的串词,然而他一直浑浑噩噩,完全是靠着多次练习产生本能才把词说了下来,甚至到谢幕许久才想起来下台。
他看到,哥哥在下面看着自己,他觉得,仿佛自己整个人被他的目光产生的巨大的力量包裹在里面,几乎无法躲避。
“你真的没事吧?”下台时,林城担忧地问他。
“没事。”尚方反反复复说着,“没事。”
——让他纠结辗转了三年的事实居然是这样的。
——让他心死了的哥哥的心思,居然从来都没有变过的。
——这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如果是真的……
宴会结束,尚方告别林城,坐进哥哥轿车的副驾驶。尚都伏系上安全带,目视前方,两个人之间暗流涌动,谁都不知道该先说什么。
“所以呢,”还是尚都伏先开得口,他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在夜色中享受着公路的自由,“听完哥哥的表白有没有很感动?”
“感、感动什么……”尚方侧过头去,把额头抵在车座位上。
——他哥哥,是喜欢他的。
——很可能是,真心喜欢他的。
——而且,他也曾经是……对哥哥动过心的。
如果是这样,那他们两个可不可以再在一起,他可不可以再一次对这个人敞开心怀,把自己的心,自己的感情……交出去?
快到家的时候,尚都伏停下车,忽然说:“啊,对了,说起来你之前问过我为什么不愿意回家吧?”
尚妈对于前一天兄弟两个人奇怪的举动留了心,这次听到儿子的车声就穿着拖鞋裹着大衣从家里出来。尚方透过漆黑的挡风玻璃,看见老妈在路灯下飘飘欲仙地走过来的样子,嘴角抽搐道:“也、也没有什么太在意的……”
尚都伏忽然扭过身子,迅速扳过尚方的脸,飞快地吻了他一下,贴着他的嘴唇至少两秒钟才分开,尚小少爷被亲得直接惊了,都忘记反抗。
同一时间,“大儿子!小儿子!”尚妈兴奋热情地过来敲车玻璃,激动地迎接两个儿子回家。尚都伏把身子探回去,坐正,解安全带:“做这样的事有可能会被爸妈看到。”他转过头来,对尚方面无表情地说,“这样很——不方便。”
——不、方、便。
尚小少爷无法顾及还在车外敲玻璃的老妈,满眼只有兄长大人那张欠揍的脸,一时间头脑中没有别的,只有一句话:不方便不方便不方便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