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跳得异常的快,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脑袋上冲。
“我好像真的中暑了……”
四肢乏力,恶心的感觉从胃里泛上来。
“要是没中我就……我就……”
连脑子也不听使唤了,神志渐渐涣散开去。
“娶个老婆长得像齐王/八蛋……”
眼前终于黑成一片。
“喂!”
大奎一把接住面前瘫软下来的身体,转头对同伴大声喊道,“快联系齐……不,张教官!这里出事了!”
「砰」!
「吴邪」牌定时炸/弹又爆炸了,这一次是直接昏厥过去了。
吴邪被送到医务室后,一直昏昏沉沉地躺了八/九个小时,等他终于悠悠转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饭时间。
房门恰巧在这个时候被推开,一个年轻女人端着粥走了进来,正瞧见吴邪坐在床上茫然地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四处打量,不由抿起嘴角打趣道,“终于肯醒啦?”
吴邪神游的目光聚焦在她的身上,这个大概二十五、六的女人穿着和张起灵他们一样的迷彩服,齐耳短发整整齐齐地别在耳朵后面,露出一张干练的鹅脸蛋来,唯一不同的地方,就在于她衣服左臂上那个显眼的红色十字标志。吴邪顿了顿,“这是医务室?”
“不然呢?”女军医动作熟练地检查吊瓶里剩余的葡萄糖,然后又弯下/身子将他扎着针头乱动的手固定好。吴邪再一次环顾四周,这间不大的屋子里只放了一张床,墙壁和天花板都刷成了纯净的白色,窗台处挂了副巨大的蓝色帘布,这时放了下来遮住光亮,屋子里暗暗的,给人难得的静谧柔和感。
“那个,我不会已经严重到被送到重症监护室了吧?”
阿宁被他呛得一哽,“美得你!这里是医务人员的休息室。”
吴邪的神智稍稍清醒了些,“哦,为什么啊?”
“哪儿来多为什么,上面的命令说这里安静些,我们照做就是了。”
“上面?”吴邪狐疑地咀嚼这个词,“陈雪寒?”
阿宁没理他,“说不得。”一面将热腾腾的粥递到他面前。吴邪瞧了一眼,皱着眉头推到一边去,“我不吃。”
“你闹什么脾气?都低血糖了还不乖乖吃点东西!”
不愧是基地医院的女军医,连凶起人来都比一般女人剽悍些。吴邪疑惑地挑高眉毛反问道,“我不是中暑?”
“不是,是饮食不规律引起的急性低血糖,躺一会儿吃点东西就好了。”
不是中暑?吴邪蹙起眉,他隐隐记得自己在昏迷之前好像发过誓什么的,说如果他不是中暑的话就……就……妈/的,就怎样来着?
阿宁打断他的思路,“你到底吃不吃?”
“不吃。”吴邪拒绝得果断干脆,“我只吃吹凉的东西和剥皮的水果!”这是二/十/年来惯出来的太子病,没得治。
阿宁不怒反笑,“你的意思是我还得给你吹凉咯?”
“别!这活儿我只准我妈做。”
吴邪一说完,连他自己都愣住了,原来不知不觉之中那个人竟然在自己心里占据着如此重要的地位——可是什么都完了,从叶成抛下他转身上车的那一刻起,什么都没有了。心里忽然堵得厉害,吴邪慌忙移开话题道,“喂,你给我讲讲那群野蛮教官的事儿吧。”
阿宁只觉得眼角一抽,她在这个特训基地待了三年,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对她这个漂亮的女军医直接喊「喂」。吴邪半晌没得到回应,火上浇油地又加了两个字,“喂,大姐?”
“大姐?!”阿宁平日里冷静睿智的形象荡然无存,一记爆栗狠狠敲在吴邪脑袋上,“我没名字吗臭小子?求人办事都不知道把嘴巴放甜一点吗?”
吴邪被敲得一愣,敢情这鬼地方就没一个人把他吴小三爷放在眼里?!“臭女人!你他/妈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叫什么鬼名字?!”
阿宁气极反笑,“我凭什么告诉你?”
“贱/人就是矫情。”吴邪啐了一口,“跟姓齐的王/八蛋待一块的,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第五章
漂亮的女军医和年轻气盛的伤病员,一个怒目横眉,一个争锋相对,谁都不肯退让半步,连空气中都闻得到剑拔弩张的火药味儿。
就在这个时候,某人饿了一天的肚子忽然不合时宜地「咕噜」了一声。
声音不大,却让两个人都清楚地听到了。
吴邪恶人先告状,气势汹汹地抢先开口道,“你咕什么咕?”
阿宁一愣,被他拙劣的栽赃气得笑了起来,无奈地摇头道,“得了得了,我不跟你争了,给人看见了还当我欺负小屁孩呢。”
“呸,放屁!”吴邪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才是小屁孩!你全家都是小屁孩!”
阿宁左耳进右耳出,权当这聒噪的嚷嚷不存在,等他吵得累了,这才将已经温凉的米粥重新推到他的面前,“吃吧,再放会儿就彻底凉了,对胃不好。”典型的哄小孩的语气。
吴邪怔了一下,嚣张的气焰还真是瞬间撤了一大半,只是嘴上还不肯示弱地申明道,“呸,你少跟我用怀柔政策,我告诉你小爷我立场坚定爱憎分明…… ……唔唔唔!”被满满一勺米粥堵了个正着。
白花花的大米熬得很稠,暖暖的温热,从嘴里咽下后,便顺着食道一路滑到空了一天的胃里。阿宁将勺子塞到吴邪手上,由衷地发出一声感叹道,“终于安静了啊…… ……自己吃饭总没意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