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的片面之言,如何算数?若是他们为了逃避欠债,而污蔑李亮,岂不是污了耿直公正的聂大人的一世清名?”
“你?!”
“况且,就算聂大人说的是真的,难道没有可能郜大人也是被小人蒙蔽的吗?”朱洵一句话将聂大人噎得脸红脖子粗。
后面跪着的郜仁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突然开口道:“皇上,下官也是被欺骗的啊~李亮拿来的只有欠债的凭据,下官便以为只是普通的钱财纠纷,没听说是高利贷啊~下官要是知道,一定不会为虎作伥的。”说完,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两下,表现出无限懊悔。
“胡扯!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可怜聂大人为官十年,此刻连鼻子都要气歪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胡扯?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怎么敢在这大殿之上欺瞒圣上!”郜仁梗着脖子反问。
“你……”聂大人颤抖着指尖指着他,憋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由此可见,郜大人并非明知故犯,故意包庇罪人,至于贪污受贿,草菅人命,还需要认真调查,免得被小人陷害、欺骗,你说是吗?聂大人。”朱洵温和的问。
聂大人也知道今天是定不了郜仁的罪了,愤怒的哼了一声,退了回去。
“如此,还请圣上明察。”朱洵眼含得意的说完,也退了回去。
此时,青明侧头,一只手支在龙椅扶手上,脸上依旧含着笑,只是那双眼正酝酿着无尽的寒锋,冷峭刺骨。
正跪在地上听候发落的郜仁,迟迟得不到回音,小心翼翼的抬头向上方看去,目光刚移过去就被刺个正着,顿时汗毛倒立,浑身冷汗,心虚的趴回地上,颤抖着身子,恨不得把自己藏到地缝里。
大殿上静了良久,大臣们有些不自在地抬眼乱瞟,似乎在疑惑皇上为什么不出声。
“京兆尹何在?”他突然开口道。
“臣在。”新任京兆尹站了出来。
“此事本该由你负责,现在出了问题,就由你重新调查后,依法定罪吧。”
“臣领旨。”
“至于郜大人,办事不利,罚俸三月,闭门思过一月,闭门期间所有职务暂停,案子有了结果后再行定夺。”
“臣,领旨。”郜仁颤抖着道。
“没有其他的事,便退朝吧。”
话落,群臣跪拜行礼,正式退朝。
是夜,帝寝殿
“你不会就这么放过郜仁吧?”韩拓和青明并排坐在靠窗边的矮榻上。
偌大的帝寝殿只在屋子正中间点了一盏灯,矮榻边有些暗,好在开了窗,月光照进来,看得见对方的脸。
窗户是朝向树木花草一侧的,也不用担心有人经过,看到帝寝殿里多了一人。
“当然,新上任的京兆尹虽然年轻,但做事雷厉风行,不出一个月,就能调查出确切结果,郜仁肯定是要撤掉了。”
“他是朱洵的人。”
“嗯,”青明嘲讽道,“除了他的人,还有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欺上瞒下。”
“啧啧~”韩拓咂了咂嘴,道:“朱洵也真是可怜,估计他到现在都还认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自以为是的人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青明冷漠道。
“你说他接下来会做什么?”韩拓眨眨眼,饶有兴趣地问。
“兵。”青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韩拓一愣,哑然失笑道,“这就是你说的,我可以帮上的忙。”
“朱家最开始经商发家,虽然经商大权掌握在老二手里,但这几年下来,收了那么多礼,终究还是不缺钱的;近一半以上的朝臣都受过朱家我外公的惠泽,其中不少人现在都是朱洵一派的,虽然已经用各种名义拔掉一些,终归还算是大权在握,若想让我退位,唯一的办法就是逼宫兵变。”
青明收回目光,接着解释:“国舅府虽然允许配备私兵,但也不过两千人,唯一的办法,就是拉拢一个手握兵权的人。当今朝堂上,众所周知你与我‘不和’,找你应该是最佳的办法,估计过几日就会找你探探口风。”
“那我岂不是要准备好演一出愤世嫉俗的大戏~”韩拓边说,眼中闪烁着恶劣的光芒。
“你可以尽情发挥,只要让他以为拉拢到你就好。”
“说起来,逼宫造反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你要怎么保全你母后和其他朱家人呐?”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然会做好安排,况且,朱洵刚愎自用,自作聪明,可不代表其他朱家人也是这样,至少我那位隐居的外公就是一个聪明人,你又怎么知道他一定不会大义灭亲呢?”
月华如练,映在青明如画般清雅绝伦的脸上,缥缈若仙;加之他说着那番话时,目光流转间,清丽无比,看在韩拓眼里,异常的诱惑,喉结不自觉的动了动,明明临近深秋,身体却燥热难耐。
韩拓像掩饰什么一样,猛然站起。
青明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惊疑不定的的看着他,问,“怎么了?”
“那个……今天很晚了,我先回去了。”韩拓惊慌之际,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说了什么,匆匆忙忙就跑了。
青明看了看时辰,颦眉,“很晚?现在还不到亥时吧?以往大都待到亥时三刻左右,甚至有时子时还没走,怎么今天走得这么早!”
还有,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是匆匆忙忙就走了,明明说好了等他沐浴完再聊的。
他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