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夜羽出了医务室,心情莫名懊恼。
他并没有因为谈帆受伤而原谅了当年那件事,但是奇异的,他竟然无法再像刚刚与他重逢时那样硬起心肠了,难道是因为他看到了谈帆的眼泪;谈帆那样软弱哀伤的样子,勾起了他对他的旧日友情?
该死,他一拳打在走廊墙壁上,咬牙诅咒,该死,谈帆为什麽要回来,两个人的世界永远两相分隔不好吗!
“夜羽,凌台找~~~~~”
最好是真的找他有要紧事,不要又是为了在大堂抓住他和谈帆大眼瞪小眼的现场想来碎碎念。
臭著一张俊脸走进台长办公室,凌台开场白就是劈头盖脑一顿:“陶夜羽你到底要耍性子到什麽时候,大庭广众下耍流氓很有意思嘛?”
“谁耍流氓,我只是……”想想自己的确是死皮赖脸抓著谈帆不给他走,陶夜羽脸黑了黑,不做声了。
“团结,团结很重要,谈帆才来上任没几天,你们俩就闹得全台都晓得你们不合,你要我这个台长脸往哪搁?我是不是要放你几个月假,你回家面壁静心好了再来这里?”凌台拍著桌训斥面前的得力干将,“或者给你选,把全部事实真相讲给我听,包括你俩的过去。”
作为发薪水的老大,虚张声势吼起来还是有点威慑力,可惜最後那句话彻底出卖了他真实目的。
陶夜羽嘴角抽搐,看了看他拍桌的桌面有一叠厚厚稿纸,随手拿起最上面那张看。
极为忧愁的:“凌台,作为boss级别人物,你可不可以不要每次说正事前都来八卦下属的问题?”
“……”被再次看穿,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台长内心内牛满面。
咳嗽,正色,被迫回归正题:“好吧,是这样。快过年了,台里为了回馈重要广告客户,有几个活动要配合广告部一起去做,其中一个是拍摄客户的产品宣传,以及采访他们老板。”
“跟新闻部有什麽关系?”
台长打哈哈:“因为是常年关系密切的大头客户,总监会相当重视。这次活动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所以要派一组采写水平很强的记者去。首席记者,大事自然非你莫属。”
“不行,我手头还有几个报道没做完。”陶夜羽皱眉,帮人吹牛拍马、写软文新闻,这种浪费精力的事他最讨厌。看了看手头的广告客户资料,是一个很大型的葡萄酒庄,兼营其他数十种著名洋酒生意,肖氏私人企业。
“又没要你现在就去,活动部前期的筹备还在进行,等你忙完手里工作再接这边不迟。”不由分说,强硬摊派。
“到时候谈帆也要一起参与对客户品牌的宣传和采访,作为执行总监,这也算他来台里的头一项重大工作。我先说好,你俩共事的时候,再闹出任何风波,我可要实打实扣你薪水。”
“……为什麽是扣我的薪水?”
“因为惹事那个总是你。”
“……”
和陶夜羽一样,谈帆刚从医务室出来,就被凌台叫去台长办公室,交代了他重要广告客户肖氏企业的相关资料,嘱咐他回去有空就研究一下专题稿件的撰写和编排播出方式。
凌台和谈帆是纯粹上司下属关系,就算看见谈帆双眼微肿,到底没好意思像威逼利诱陶夜羽那样追根究底。任心头八卦之魂燃烧得再炽烈,也只好睁一眼闭一眼。
谈帆从编辑机房经过,看见陶夜羽背对著走道的玻璃墙,正在忙碌编辑节目。
他不由得停住脚步,出神的凝望男人宽厚背影,回味倚靠在他肩膊处的温暖安心。
“我们算不算有一点点进步,”他轻声对那个背影发问,“我可以朝你多靠近稍许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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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帆想错了,医务室里陶夜羽难得温柔,难得对他和颜悦色而且允许他靠近自己的场景,并不像他想象中那般,对他俩的关系有根本上的改善。
受伤事件後的接下来几天,陶夜羽显得出奇的忙,谈帆根本找不到机会和他单独相处。
每次在走廊上碰到他,陶夜羽手里总是同时拿著好几本采访带,步履匆忙的自他身边擦肩而过。谈帆和他打招呼,陶夜羽虽然不会置之不理,但充其量不过微微点头,不会停住和他交谈。谈帆想著最近采访工作繁忙,男人心里总是把事业摆第一位,他没有余暇搭理自己,无可厚非。
可是不工作的时候,那个男人也绝不让自己落单,他身边总是围著几名损友同事,一堆人打打闹闹说说笑笑,跟读书时的孩子一样热闹非凡,自成一个圈子不容外人介入。
谈帆远远看著他们,有一次试图走过去,陶夜羽却在他即将走近人圈时,毫不犹豫的起身离开。他一离去,聊天的人群顿时散开,各自回了岗位忙碌。
只留下谈帆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原地。
那个时候,谈帆才明白,陶夜羽哪里是真的忙得不可开交,他分明是在躲避他。
他和他的关系,尽管破了冰,却仍然停留在比零度好不了多少的温度线上。
手机嘀嘀响起,一条短信进来。谈帆从沮丧中回过神,打开手机。
【你在不在台里?我刚办完事,中午一起吃饭? 肖丕。】
相比在同一家单位共事却总是对自己避而不见的陶夜羽,谈帆和肖丕遇见的机会基本是两倍。每天早上出门能遇到他一次,晚上回家,意外的又能遇到一次。肖丕总是笑笑,替他拿一会太重的资料袋,或者给他打开电梯门,对他说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