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紫衣女子听见王爷两个字,更是触动了心事,小厮的话说得没有毛病,可她偏偏从里面听出了讽刺、挖苦的意思,一步上前,抡圆了巴掌打了过去,“啪”一声脆响,小厮脸上登时印上五个指印。
紫衣女子气得浑身乱颤,尖声骂道:“你也欺负我没见过王爷不成?”
罗铭没有架子,流烟更是和善,在靖王府里当差,从来没有以上欺下,随意打骂下人的事,小厮进王府这么久,一直顺顺当当的,今日平白的挨了女子一巴掌,哪里压得住火气,当时就急了,跳起来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打我?”
紫衣女子见小厮放肆,更加窝火,也顾不得什么仪态,扑上去又给了小厮两巴掌,“打的就是你,看人下菜碟的小人。你也敢吊起眼睛跟我说话?我可是皇上送给靖王千岁,正正经经是宫里教坊出来的,你是积了八辈子的德,才能脸对脸的跟我说话,换了从前,你想看见我,呸!你也得进得了皇宫的大门才行!”
那小厮被打,另一个同伴也急眼了,他俩都是十四五岁,正是不怕人不怕事的年纪,怎么肯乖乖等着被紫衣女子打。一个小厮拽住紫衣女子的裙摆,另一个已经攥住了她的手腕子。那女子也是个凶恶的,推倒了那个,回身又打这个,合身和两个小厮扭打在一起。
屋中还有六个女子呢,她们一起从宫里出来,彼此虽然没什么交情,可到底在一个屋子里住了大半年,紫衣女子被人欺负,她们的脸上也觉得不好看。七手八脚的上去帮忙,想拉开三个人,让他们别打了。
小厮们看见这么多人一起上来,以为她们想以多欺少,要七个人打他们俩。这可吃不消了,两个小厮互相望了望,扭头就往外跑,边跑边叫唤,“快来人呐!宫里出来的泼妇打人啦!”
女子们见状都急了,院子里住了百十口子人,偏偏她们屋里出了这样的事,好说不好听的,急忙都追出来,连喊:“站住!”
小厮们哪肯站住,跑出二丈开外才停下,躲在一棵大树后面,跳脚骂道:“你们有本事到王爷跟前蹦跶去!我们哥俩送了这一早上,人人都没说话,连王爷还跟我们道了辛苦呢,就只有你们这些人,整天正事没有,就知道挑吃拣穿,凭什么呀,又不是什么得脸的人,进府这么久了,王爷连你们的面儿都不见,还好意思这么闹,换了我早拿绳子把自己勒死了。为嘛?就为了没脸呗!”
这话可说得过分,小厮的话一出口,不只是紫衣女子,连其他屋子里跑出来看热闹的侍人们都变了脸色。
府里人人都知道,靖王府水榭里的众位美人们都只是摆着好看的,罗铭平时连他们的面都不见,更别提什么宠幸了。
小厮的话一语道破,明摆着是讽刺水榭里的人,说她们想见靖王简直是痴心妄想,一个在王府里半点地位都没有的人,老老实实的吃闲饭就行了,还敢挑三拣四,简直不知好歹。
紫衣女子也并非嫌小厮送来的饭食不好,只是她们这些人因为浅欢的关系,心里都窝着无名火,才没事找事罢了。
今天早上,靖王府里就传遍了,说浅欢昨晚得了罗铭的宠幸,今天已经挪出东跨院,搬到了罗铭寝殿旁边的七彩阁住。
虽然是以讹传讹,无中生有的事,但府里人人都传得跟真事儿似的,水榭里的人自然也深信不疑。
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原本罗铭身边只有一个流烟,水榭里的人也就认了,可现在突然多出一个浅欢,好好的平衡被打破了,把众人早就积压已久的醋意、不甘又全都勾了出来。紫衣女子才借着送饭的小厮使性子,闹腾起来。
如今小厮又说了这样嘲讽的话,水榭里的人听着都不是滋味,一时有几个脾气暴的,已经张口骂了起来。小厮们也不示弱,又叫又跳,和人群对骂,院子里更加乱了。
“好你个猴崽子,叫你们送食盒,送了大半个早晨,这都什么时辰了,眼看着吃午饭了,王爷都快回来了,你们俩还在这儿磨蹭!”
崔太监尖细的声音传来,两个小厮都快哭了,迎着声音跑了过去,语带哭腔,抹着眼泪说道:“崔总管快来,与我们兄弟作主!”
三言两语把事情说了,自然加了些女子如何霸道的话,“您瞧给我打的,这脸上都肿得老高了!”
崔太监是人精一样的人物,又在水榭外面看了半天,事情已经知道的八九不离十,当下也没说话,看了看满满一院子的人,呵斥两个小厮道:“你们两个猴头别弄鬼,别以为我不知道,一个个的吃饭没饱,干活全没了精神,跑这儿躲懒,还编派姑娘们打你。去去去,全都给我玩儿去,别忤这儿惹众位姑娘们眼晕!”
两个小厮委屈,还要再闹,却见崔太监暗地里向他们使眼色,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回头撒腿就跑。
崔太监笑嘻嘻的,向水榭的院子里一弯腰,笑得眯缝了眼睛,“各位姑娘、小爷们,靖王府里的奴才再不好,也自有教训他们的人,老奴没念过书,不识几个大字,也知道各司其职这个道理。姑娘们进府来,只管伺候好王爷,王爷整日在外面忙,回了自己的王府要是还过不了舒坦日子,那多可怜。你们说是也不是。奴才们不好,只管叫管事的来,要打要骂,也用不着姑娘们自己动手,别的不说,只说这气度上就跌了几个跟头。您这几位可都是宫里出来的,算是见过大世面,就这么说打就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