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吱机关声响起,三步远处,墓顶上打开一个小窗,明明天光照入。
他翻身入内,刚刚蹿出地道,那洞口便又轰然合拢了。
他稍稍松口气,伸手想把自己肩上那狐狸拎下来,“你……”
一声惊弦响。
魏何侧身,险险躲过。
“尔何人!”
魏何冷着张脸看过去。
一个衣饰古怪的男子从树后走出,他手中长箭正搭弓上,整个人满是警惕神色,同时还有难掩愤怒,“尔如何敢擅入禁地!犯苍者清静,尔当死!”
“……”魏何皱眉道,“什么?”
那人神色更显激烈,“外域人!尔从何来!”
“……”魏何道,“若说这墓室,我家上推二十年便发现,你如今告我擅入之罪,不觉得晚了?”
那人愤愤道:“二十年!禁地每五十年方有人巡!”
“……”魏何道,“那你们这禁地到如今才被发现却是稀奇。”
“尔敢言!”那人道,“苍者有灵,岂如此好找?”
他顿了顿,“尔……必有缘故,随吾来。”
魏何盯着他看了半晌,面无表情点点头。
反正……也不能更糟。
男子对山林十分熟悉,拐弯加不知走了多久后终于进了一偏僻洞穴,待再见天光,却入了一个完全不同地方。
房屋建在高大树木上,一根长长藤条直滑到底,男子对魏何道:“尔在此处静等!”说完便扯着一根藤条爬了上去。
魏何站在原地,任那些原住民向他投来好奇目光。
男子回来得很快,身后还跟了一个白发老者。
老者还未走近,眼中便露出惊异神色,而后他转头向男子道:“这是大大的贵客,去备热水草药,不要怠慢。”
男子一改先前张扬神色,喏喏应着走了。
魏何平淡看着老者。
老者叹道:“大凶之人,生来带煞,活物不敢亲近,今日得见,我幸!”
而后他诚恳道:“客人远来,身上伤势耽误不得,还请随我至屋中稍歇。”
魏何捂着腰处手缝里慢慢渗出黑色血液来,他道:“好。”
魏何腰间伤其实并不严重,麻烦的是领兵者刀上带的毒。
魏何平日亲上阵时也自然有负伤的,只是这等下流手段还少见,一时间倒很麻烦。
当时毒发迅速不便行走,他便将亲卫驱散,来到墓室本是静等死亡,路上扯了些草药暂时压着,但他自己也知,死不过早晚。
却又怜悯那小狐狸,故而离开墓室。
接着便遇见那怪人。
他素来不是个轻易信人的性子,漫说这人言行如此古怪。
但已是末路。
索性搏上一把。
却没想,柳暗花明。
白布在水中晕出红色,魏何面色仍苍白,却比先前好上许多。
老者稍松口气,道:“毒已清除大半,只些许侵入血脉……”
魏何道:“已很好。”
顿了顿,又道:“多谢。”
老者一笑,道:“能为尊客效劳,老夫甚幸!”
接着他又道:“如若客人不嫌弃,还请在此处疗养几天,待余毒清除再走不迟。”
魏何看着他,慢慢道:“好。”
于是魏何便住了下来。
他这一住便有半月,期间也了解了这地方情况。
这里的人世代居住于此,不轻易离开,只每五十年去那墓室察看。
那日男子所言“苍者”似乎是他们所奉神明,长眠于此地,他们世代守候。
至于魏何所见的那老者,则是这个地方地位较高之人,被称呼为“大祭司”,是领头人。
据说,大祭司其人,颇通神鬼之术。
魏何不惧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