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听侯国治说得那么肯定,彭光烈佯作不解地问道:“为啥?”
刘丽生道:“彭兄,咱这第二镇,都是各码头的兄弟,大大小小的军官里边,不少人都是龙头大爷,你要是再开个山,立个柜,做个大龙头,兄弟们绝对认你这个大哥!”
彭光烈沉吟了一会儿,才说道:“要是传出去了,会惹麻烦的!”
听彭光烈这么说,郝、侯、刘都没有马上说话。
过了一会儿,郝云峰才说道:“彭兄,这事儿其实也不难,只要把做军官的叫拢来,把山开了,柜立了,其他的事儿,彭兄,你就不用管了,兄弟们都晓得规矩,该咋做,也不用人教,这事儿绝对不会传出去的!”
“真的不会传出去?”
侯国治道:“真的不会传出去!彭兄,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袍哥堂口也有堂规!不该说的,哪个说出去了,就要执行堂规!”
刘丽生道:“彭兄,有堂规是一回事,这招人入会也是有讲究的!”
“有些啥子讲究?”
刘丽生道:“彭兄,这么说吧!这招人入会,跟招兵买马不一样。招兵,招来的就是兄弟,他有力气,能够冲杀就行;而这招人入会呢,招的这个人,他有能耐是肯定的,更要他嘴上有把门儿的,他晓得该问的才问,该说的才说。就像我现在的这一千多号人,都是我的兄弟,但他们也不全是我堂口下的人,那些没入堂口的,就是嘴上没把门的。”
侯国治又说道:“彭兄,你要是开山立柜做大哥,你觉得副统制、参谋长、正、副协统靠得住,你也可以把他们招进来;要是觉得他们靠不住,你就不招他们进来,他们也不会晓得你是大哥。因为你要叫兄弟们做啥子,只跟我们几个标统说,我们再跟做营官的兄弟说,做营官的再跟做队官的说,直到做棚头的。而棚头只晓得排长是他的大哥,排长也只晓得队长是他的大哥,我们也只晓得彭兄是我们的大哥!反过来,副统制、参谋长、正、副协统不是大哥堂口的兄弟,他们也就不晓得,我们是大哥的兄弟了!”
郝云峰道:“彭兄,要是开山立柜,你就是总堂龙头大哥,我们就是各香堂的龙头大哥,你有事,就交代给我们,我们去做就行了。做好了,你要奖就奖;做不好,你要惩就惩,兄弟们绝无二话!”
彭光烈本来就是要搞清郝、侯、刘的态度,听他们这么说,知道他们赞成这么做,就说道:“三位兄弟,你们看这样要得不?”
“咋样?”三人一齐问道。
彭光烈就把尹昌衡的意思说了。
彭光烈说完了,郝云峰立即赞成道:“这样做,嗯,好,太好了!”
侯国治道:“彭兄,你已经想好了,那就择个日子,把柜立起来!”
彭光烈又问道:“日子嘛,就定在两天后!地点,就在云峰这里!你们说,我们用个啥名儿呢?”
郝云峰道:“彭兄,这入了会的就是兄弟,就叫‘兄弟会’!”
刘丽生道:“四海之内皆兄弟,对,就叫‘兄弟会’!”
彭光烈道:“好,好!就叫‘兄弟会’!三位兄弟,你们看,可以把哪些人叫拢来开山立柜呢?”
侯国治道:“这个事儿,人多了不好!我看,我们这九个做标统的都没啥子说的,就是副统制、参谋长、第二、第三协的正、副协统,他们行不行,彭兄,你拿主意吧!”
郝云峰道:“对!侯兄说的对!彭兄,人多了,场面就要搞大,就可能传出去了!开山立柜后,彭兄,你就是龙头大哥,要是把副统制、参谋长、那两个协的正、副协统都招进来,他们就是总堂执事。要是不招他们进来,九个标,就分设九个香堂,我们九个,就既做总堂执事又做香堂大哥,后边的事,就由各香堂自己整,就不会传出去了!”
彭光烈道:“那就这么定了!我去跟三个协统说,你们三个分别跟那六个标统说说,后天晚上,我们就在这里开山立柜!”
郝、吴、刘答道:“是,大哥!”
……
2
两天后的那个晚上,还是在郝氏染坊。
“兄弟会”就正式开山立柜了。
来参加这个开山大会的,不光有彭光烈和手下的三个协统、九个标统,还有尹昌衡和罗纶,十五个人歃血为盟,结成了生死兄弟,推举尹昌衡、罗纶做了正、副总会长。但尹、罗二人不便公开出面,就又推举彭光烈做了执行会长。
就这样,川省陆军第二镇就成了一支以袍哥组织为核心的军队。
做完了各种仪式,彭光烈招呼众人依次归了座。
众人就抬头看着尹昌衡,静待他说话。
尹昌衡就站了起来,看了看众人,又朝众人抱拳拱手,然后才正重地低声说道:“兄弟们,我们这‘兄弟会’就正式开山立柜了,承蒙各位抬爱,举昌衡做了这总会长,昌衡定不负兄弟们的厚望,一定做好这个总会长,会在各方面尽力周全,让兄弟们都能人尽其才,为川省的平安繁荣建功立业!”
众人听他这样表态,都热烈地鼓起掌来。
他抬起双手,向下按了两下,示意众人停止鼓掌,于是众人停止了鼓掌。
他又接着说道:“兄弟们,而今各界对会党组织颇多微词,所以我们这个‘兄弟会’,行事一定要谨慎,一定要用好‘军人协会’这个幌子,不让外人晓得有‘兄弟会’的存在,这样才能把我们的第二镇做大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