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天是你拦下了我父亲,那我现在也不用在这里恬不知耻了。柳子,你没资格嫌弃我。”
原本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就是,柳域不提萧陆淮,祁笙不提他父亲,结果由于柳域的一句话,五年前的那场因他而起的家暴又成了两个人之间难以消散的鸿沟。
五年前祁母因不堪忍受祁父施暴而离家出走,家里面就只剩下十七岁的祁笙和整日酗酒的父亲。他第一次遇见萧陆淮就是在他父亲喝醉了酒之后把他当作他母亲一顿胖揍的时候,那时候他还要靠父亲的收入交学费养活自己,就算被打到内出血也只能忍气吞声,谁知道那一晚父亲工作失误被扣了奖金又挨了训斥,整整一夜,祁笙已经哭哑了嗓子,他偷偷用家里的电话联系到了柳域,谁知道直到第二天中午也没有等到那个承诺一定会带他离开的同桌。
他被父亲关了三天,就在他以为再也没有机会重见天日的时候,萧陆淮就像是一个降落错了位置的天使出现在他的视野中,那时的萧陆淮穿着一身合体的手工西装,手臂夹着公文包在和人通电话,而他父亲刚好在走出家门之前突发奇想地拎起来门口的垃圾甩到祁笙的头上,这一幕被萧陆淮尽收眼底。
父亲离开了,萧陆淮还在打电话,在他看到萧陆淮朝着嗡嗡叫的警车指引道路的时候,他觉得那几分钟的时间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刻。
可惜他的学习并不好,在他问到萧陆淮的工作竟然就是他所在的l大的任职教师的时候,他已经错失了最接近天使的机会,不过时间还算来得及,四年的时间足够他改变自己,在医院的时候萧陆淮告诉他说
没有谁能够解救谁。而他自救的唯一手段就是找到萧陆淮,只有那个人能够将他从阴暗中拖出来,他是他的天使。
而柳域……他不想解释那天他也报警了,他也接近祁家的大门了,但是他还没有成年,长相又是欺骗人的娃娃脸婴儿肥,连身份证都拿不出来的他是一个被警察当作胡闹的臭小子。
然而这些都是后话,他没有帮得上忙,他没有在祁笙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现在的确没资格再大言不惭地议论旁人。
☆、四种意外
萧陆淮并不是去学校,电话里面哭哭唧唧的也不是哪个代写的,而是脉脉的主编。
连夜赶到吴田田家,才发现哭哭唧唧这种行为简直就是他这种娘受最勇敢的一次求救,整面墙都被五颜六色的喷漆涂上了“小偷”和“贱人”、“变态”,门锁的位置也被粘上了厚厚一层口香糖,遍地的油漆让萧陆淮简直无处下脚,而油漆正中央赫然就是吴田田肿着眼睛蹲在地上发呆。
看到萧陆淮的时候,他简直就像看到了救星,嘤嘤嘤地叫着“笙笙~”两条腿哆哆嗦嗦地站不起来,最后连蹲姿都难以维持,啪地一声坐到了地上。
粉嫩子背心被蹭得泥泞不堪,细长的瓜子脸也肿的成了西瓜子,看到此情此景,他实在难以维持下去绅士形象,嫌弃地脱下半长外套,朝对面哼哼着的那位挥挥手,“你先走出来,把衣服脱了,实在不行去我那里吧!”
本来应该是温馨的一幕,谁知吴田田听了这话之后瞬间就不好了,他一个劲儿的哆嗦,声音里却是止不住的坚定:“不行!万一你趁机轻薄我怎么办?我可还是黄花大小子呢!”
萧陆淮这次想严肃都不成了,吴田田挑战他忍耐力的能耐简直一天更胜于一天,如今多半进入了天怒人怨的境界了!他扔下外套放在相对来说还算干净的一处地面上,不耐地说:“我就在外面等你,来不来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不带一丝犹豫地转身而去,丢下还在啜泣不止的小黄花颤颤巍巍地趴在地上去够那件救命衣服。
最终吴田田当然还是上了车,用熟人常用来形容他的一句话说:人性本贱,对待吴田田这种货色,关键不能惯着他!
“说说吧!又是怎么回事?”萧陆淮敲打着方向盘,叮叮当当的节奏让本就不安的吴田田更佳惊惧,他犹疑再三还是隐晦地表达了这次意外确确实实只是个意外,他从来没有在任何交友网站透露过任何信息!
“你电话里可不是这么说的,”萧陆淮对上吴田田躲闪的视线,强硬地拧过他的头质问道:“是不是网站的事?你又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还是偷了哪个网站的大纲?还是触了某位大大的霉头……”
不等萧陆淮问完,吴田田便猛地甩开禁锢住他的那只手,崩溃地叫起来:“没有!都没有!你不要问了!为什么每次一遇到事情你就认为是我的错?我说了我什么都没有!我老老实实地联系网站!认认真真地审核作品!签约、上架、出版、授权……所有事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你不愿意帮我我不怪你,但你要不要把我当成个废物一样瞧不起啊?”
吴田田是那种平时被骂不还口,被骂不还手的性子,这般激动地反驳他还真是让萧陆淮意外,本来他也没打算过分地斥责他,毕竟被逼到无家可归在他的记忆中不算太多,可是看着这人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毫无形象放声大哭,萧陆淮长叹一口气,把杂物箱里的纸巾包丢给他,沉声安慰道:“我话说重了,抱歉。我也是不希望你因为网站的事搞得日子都过不下去。而且我不是不帮你,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帮。”
“你不要再说我了好不好?”吴田田继续哼唧。
“好,不说了。”萧陆淮艰难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