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战战兢兢地等了许久,担心自己被当成卑贱的动物对待,但事实上直到后来的后来的后来,他都从未扮演过任何动物。他猛然发现郑昱根本对此毫无兴趣,并且深知他的奴隶的喜好憎恶。
他的主人一直用行动教导他主奴关系中最艰辛的一面,虽然当他完全明白到这点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鑫华公司一案的判决下来了,结果非常好,当然,这是各路人马共同努力的成果,绝不是庭上一辩雌雄那么简单,但王总还是非常高兴,把沈老和夏景行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痛快给了支票。夏景行又惯例跑去开封菜扛了一大包下午茶回办公室分给大家。
可惜好心情的日子没能持续,星期五下午临近下班时间,郑昱接到夏景行的电话。电话响起的时候郑昱正和秘书核对下一周的工作计划,他看着来电名字一愣,摆摆手让秘书关门出去,换来漂亮的女秘书调笑的眨眼和夸张的敬礼。
除了上次夏景行因吵架道歉的事打过一次电话然后在工作日的晚上冲到郑昱家里以外,他们平常并无联系,正如最初约定的。他总是每周五晚上准时出现在中森花园,然后周日上午离开。
“……先生,我是夏景行。我们今晚有个饭局,要很晚才能结束,我可能过不去了。”
郑昱走到窗边,说:“去没人的地方,叫我主人,重复你的请求和解释。”他听到夏景行的呼吸粗重起来,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噪杂而凌乱,不久便安静下来。
夏景行在深呼吸,平静之后他的声音虔诚有礼,不再似之前一般烦躁不耐:“主人,我可以明天上午再过去吗?今晚我们有饭局,还预定了牌局,可能要到一两点钟,太晚了。”
“会通宵吗?”
“我和师傅肯定不通宵,但至少得等酒席牌桌散了,把客人安排好才能走。”
“告诉我饭店地址。还有,12点之前如果能结束,提前告诉我。”
“是,主人。”
通话结束,夏景行闭上眼深呼吸一口,转身回到办公桌继续未完的工作。
到了晚上夏景行还是很烦躁。
应酬是他的工作之一,不是不擅长,但绝对不喜欢,何况这是星期五的晚上。这个时候他本应呆在牢笼里享受各种美好撩人的折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烟酒熏天的陪着客户玩牌。
那位助理小伙子实在太能喝也太爱喝了,酒席上为了先灌倒这位连他都有点吃不消,现在脑袋昏昏沉沉的。幸好牌局对他而言早已不是智力劳动而是无需动脑的熟练工种,头脑麻木的洗牌抓牌出牌,不时给坐在下家的大老板喂喂牌,偶尔无关紧要的小胡一把,不显山不漏水地哄着客户。
职业素养掩盖了他的暴躁,面上毫无不悦,一路乐呵呵地陪着客人胡侃海聊谈天说地,陪到对方痛快为止。
郑昱看完手里的文件一抬头,11点半了还没等到夏景行的电话,索性换了衣服开车到饭店停车场。
九月初的半夜比白天舒服多了,凉风习习。他降下玻璃,一边手臂搭在窗沿面朝饭店大门候着。
等到1点多,两辆商务轿车前后开来停在饭店门前的临时停车位,司机下车进了大门,不久架着一个烂醉的年轻人上车,又见夏景行扶着一个明显喝高了的中年人走出来。中年人声音洪亮,嘴里嚷着“好好我等你们消息”连郑昱都听见了。
第二辆车的司机是个身材修长的年轻人,架着眼镜斯斯文文的,他走进饭店扶着沈老上车,又拉着夏景行的手说话。郑昱下了车朝他们走去,只见夏景行摆着手说话,声音没精打采:“不用了也不顺路,你送老师回去,我打个车很方便的。”他有点晕,没看到已经走近的郑昱,还是宋志臻先注意到这个径直朝着他们走来衣着休闲却气场强大的男人,却因他的靠近一时说不出话。
郑昱握着夏景行的手臂,弯腰对车里的沈老说:“人交给我吧,我是他朋友。”见沈老点头,他看着夏景行说:“还醒着吗?叫我名字,名字。”
夏景行很困,身体发软眼皮打架,但总算脑子还清醒着没喊主人,嘴里含含糊糊地说郑昱。
郑昱回身跟沈老打了声招呼,看了宋志臻一眼转身架着夏景行走了。
回到车里,已经有点迷糊的夏景行先被塞了颗药又被灌给杯热牛奶。温暖熟悉的气息一熏他便安下心来,无需再强撑,眼皮似有千斤重。他听到主人的声音,好像在说“睡吧”。是,主人……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很暗。
这是他身为奴隶的房间。
他闭着眼睛回忆,实在想不起自己是怎么到这的。碎片般的记忆里只有颠簸。车里颠簸,后来也颠簸,有炫目的灯光,有嘈杂的声音,最后都归于平静。而自始至终,有个温暖的怀抱让他依靠。
头隐隐作痛,嘴里的味道真糟糕,身上很干爽,被子里有熟悉的甜橙和薰衣草气息。他蒙在被子里深深吸气,翻身下了床。
浑身上下收拾好走出房门已经快中午了,郑昱在起居室招呼他:“还好吗?”
夏景行有点不好意思,没想到郑昱会大半夜去接他,不知道他在外面等了多久,也不知道他得花多大力气才把自己扛回来,听说醉酒的人比肉联厂的死猪还沉,郑昱不光得把死猪扛回来,还给洗了收拾利落。
“谢谢您,”他跪在郑昱脚边,“没事了,头有点疼,不碍事。”
郑昱揉着搭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