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婉含蓄的不能再含蓄,对此夏芸是深知的,毕竟他这些年学的就是那劳什子。
篱二虽然自幼学了几个字,但却从未正经上过什么学,读过什么书,因此一遇到这种文绉绉的东西就犯难了。
幸而他天资不错,上手的速度都让夏芸微微侧目。
一晃两月光景已过,自从那日夏芸答应做他师傅后,篱二每日一从衙门回来,第一件事便是跑到夏芸家学文,很是勤快,还一脸乐呵呵的傻笑。
夏芸也教的尽兴,因为徒弟不笨,他也教的省心遂力。于是每日竟还有些期盼他快些过来学文,顺便也有个人好说说话儿。
见到来人,小秀才清俊的脸上一喜,眉眼一弯,漾开了点点波光。
随即手上被搁了一个纸袋子,夏芸见了嘟嘟嘴,似有几分抱怨道:“姐姐又做绿豆糕了?该不会是把家里的绿豆全给我做糕子吃了吧,这两个月来,时不时叫你送,我吃的牙都要掉了。以后你师傅我恐怕都要被喂成个大绿豆糕了。”
篱二听了,哈哈一笑,道:“都八月了!这是桂花糕。有吃的你还不乐意,俺姐手艺可不是人人都能想的到,可知足吧你。”
夏芸憋憋嘴,哼哼道:“便宜师傅果然做不得,徒弟都敢蹬鼻子上脸了。”
篱二听了,知道是玩笑话,也不理他,就径自去小书桌上坐了,拿了本书自己看着。全然不觉几个月下来两人无形间亲密了许多,相处散漫。
夏芸在一旁正描着一副海棠春睡图。半晌,突然听到篱二“啧啧”了两声,便纳罕的去瞧他,恰好也对上了篱二有些促狭的目光。
眼往旁边一偏,便看到了篱二手上拿着的那本书,认了出来,那本书是……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丢下手里的笔便要扑过来抢。
抓了几次愣是没得逞,夏芸有些气了,根本够不到!
“你给我!”
耳边传来高大汉子几分得意的笑声,他恨得牙根痒痒,不管不顾的扑了过去。
篱二一个敏捷的起身,便将手中的书抬高,夏芸还是没够到,反而一个趔趄栽到了他怀里。很软的身子,篱二这么想着,手里还下意识的揉了一把,嗯,确实很软,跟毛团似的。
夏芸感觉到腰间一紧,随即吓得一个机灵,赶紧闪开,也顾不上抢书了,退开一步看着他,脸上一阵羞恼,红了又白,张了张嘴终于没忍住开口骂道:“登徒子!你无耻!”
篱二愣了愣,两只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似乎没明白他的话,“俺咋了?”
夏芸气的一口老血差点没上来,指着他道:“你……你刚刚手往哪儿摸呢?!”
篱二缓了缓,似乎明白过来,顿时眼珠转了转,脸上几抹飞红,呵呵干笑了两声,带着几分憨厚。讪讪的将书递过去。
夏芸红着脸劈手一把夺过,狠狠白了他一眼,后者干干的笑了两下,似有几分不好意思,耸拉着脑袋。
一时之间两人无话,有些尴尬。夏芸是个圆滑惯了的人,也不好一直干晾着人家,沉吟半晌,便先开口道:“其实,也无妨,你别记挂在心上了。”
篱二闷闷的应了一声,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夏芸干咳一声,掩嘴道:“这本书你看了多少?”
篱二是个实诚人,“全看完了。”
夏芸:“……。”
篱二偷偷瞄了他一眼,道:“俺在家偶尔也看这些话本子的。”
夏芸听了,内心一阵咆哮:“放屁!你明明以前连文约都不会看,还看个毛话本子!”但表面上还是神色不变,一派镇定。
见他神色如常,篱二便鼓了鼓气,接着道:“好师傅,莫生气了,俺知道,您是正经人,肯定没去过那些地方,才会一时好奇看这些的。”
夏芸嘴角微动,还是忍住没说话。
见他神色微动,篱二抱拳又几分讨好道:“今日徒弟将功折罪,带您去逛逛如何?”
……!什么!
夏芸听得身子一抖,赶忙开口道:“不是,我……”
还没来的及拒绝,便被篱二乐呵呵的拉出了房门,一路拐个弯出去了。夏芸满脸通红,这个人怎么说风就是雨啊!
他使劲挣了几次未果,篱二只当他是不好意思,拉的更紧的一路出门了。
已入金秋时节,浓郁的桂花香散在巷子里。
过了红狐狸巷,便是清芳楼,这一带最红火的妓院。而与之相对的,就是……梨园馆。
夏芸一路被强拉着到了门口,望着梨园馆那块牌匾,嘴角微微抽了抽。
没错,那话本子是龙阳的,谁叫他是个断袖。
这原也不是他的错,读就读了,可是还被这霸道汉子给翻到了。
夏芸还没细看那大红牌匾呢,就被一群人簇拥着进去了。篱二见他神色紧张,便悄悄附耳了一句:“没事儿,俺带钱了。”
夏芸只想撕他一顿,老子不是这个意思啊!我才没有想逛小倌院!这种烟花之地实在有辱斯文。
不过当酒菜上来时,他就没那么反抗了,看着眼前一桌子美味佳肴,夏芸很没骨气的冒口水,两眼放光。
坐在他旁边的小倌很有眼力劲儿的夹了一筷子酥油鸡块,喂给他,夏芸虽然不习惯这么被人喂,但……入乡随俗也就依了,又半推半就的被灌了几口酒,面上薄红。
对面的篱二倒是来惯了的,一个个比大姑娘还白净漂亮的小倌儿亲亲热热的趴在他身上,灌酒喂菜的,软软的叫着哥儿,口里还抱怨他怎么这么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