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的晚宴在一个专门的大厅举行,在五十米的宽敞大厅里排着十几条长桌,上面铺满了各种珍馐佳酿。许多把雕刻着复杂图案的栎木椅随意地摆放在大厅边缘,方便客人坐着休息。不论是天花板上的十盏玻璃吊灯,还是在桌子上无数夸张烛台,抑或是墙壁上的油灯,全部都像花朵盛开一样燃烧,如此巨大的房间,被照得一点儿阴影都不剩,完全笼罩在一股明亮温暖的环境当中。到处都摆放着燃烧的香炉,紫色和白色烟雾升入空中,再不留痕迹地散入人们的心肺。在大厅一端是一块凸起于地面之上挂有帷幕的舞台,整个晚宴都会有人在曲和表演滑稽剧目,而在另一端的大门口,特摩德在那欢迎客人们。
这次宴会不单邀请贵族,也欢迎其他王都有头有脸的人物参加。比如说大富商们,高级军官,各种行会会长,外国大使等等。夕丁本来思忖自己要不要也跟着特摩德一块儿在门口迎接客人,不过总管大人一直不提,大概他觉得不懂礼仪的夕丁会给王室抹黑吧,夕丁倒也乐得清闲。夕丁在日落后走进大厅,这个时候大厅里已经来了上百号人,夕丁稍微扫一眼,发现一半熟面孔一半生面孔。熟面孔看到夕丁都赶紧扭转头去,然后压着声音跟周围的人悄悄地说着什么。生面孔都是这几年新晋的弄潮儿,多是投机商和各大家族的年轻子弟,他们多带着激动和自豪的表情,好奇地在四处张望。在这些人里,夕丁惊讶地看到了霍塔和斯加拉。
霍塔和斯加拉穿着一身精织长袍,以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坐在一张长桌旁大吃大喝,毫不在意旁人诧异的目光和闲言碎语。我们的圣骑士大人却不得不在意他的老乡们,夕丁用要掀翻桌子的气势冲上前去,用从胸腔上来的声音骂道:“···你们这两个该死的混蛋!”
霍塔举起一杯葡萄酒:“嘿,你来尝尝这个,国王的酒就是不一样。”
“你们怎么能混进来?”
“从厨房进来的。”斯加拉轻描淡写地说道。
“放心吧,伙计,没有人会认得我们的。”
“该死,你们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晚宴?我们逮过的那些家伙都会过来,他们看到你们会怎么样?”
“有什么关系,”霍塔满不在乎,“我们现在又没被通缉了,他们还能把我们抓起来吗?”
“这里人多得跟集贸市场一样,他们就算来了也不会看不到我们。”
“你、你们······”夕丁狠命地咽下一口气,脸涨得通红,最后却还是妥协地吐了出来,“好吧,我就坐在这里,在公主出来前,我得先盯住你们别干傻事。”
霍塔和斯加拉一块摊开手,“请便。”
夕丁在两人对面坐下,刚端起一杯酒,就听到后头有人喊他。
“夕丁大人。”
那是瘦长的海森公爵和他的儿子奥拉韦托。
“公爵大人。”夕丁站了起来,一口喝光了酒。海森露出善意的微笑,指着霍塔和斯加拉问:“这两位是您的朋友吗?”
“诶,不、不,我是说刚来这······啊,意思就是、就是······他们是我的朋友,对,是我的朋友。”
“你好!”霍塔像跟老朋友打招呼一样抬起一只手,斯加拉补充似的说道:“您好,我尊敬的大人。”
海森像秃鹫一般朝两人点了点头,然后指着身后的奥拉韦托,“夕丁大人,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最小的儿子奥拉韦托。”
“您好,圣骑士大人。”
夕丁脑海里没有奥拉韦托的记忆,不过无论他原来是什么样,现在肯定都变得相当彻底了。奥拉韦托只比海森矮半个头,但不像他父亲看着那样太瘦又太长,他的肩膀宽阔,手臂结实,整个身子都更匀称协调。奥拉韦托继承了父亲薄如刀刃的嘴唇,然而眼睛却明显是继承了母亲的明媚,松垮的眼角让他显得温和友善。
圣骑士握住了奥拉韦托伸过来的手,“海森大人,看来您有个好儿子。”
“谢谢。”海森得意地挑起了眉毛,“也许您愿意待会跟我喝几杯。”
“当然、当然。”
“那么先不打搅各位绅士的谈话了。”
“等一等,”夕丁吞吞吐吐地说道,“我很抱歉,你、你手下那位的事······”
“那个叫约亚的年轻人?”
“对对,就是他,我······”
“不用介意,我的朋友,”海森打了个响指,“我能理解,毕竟大主教失踪了那么长一段时间,谁不想找到他的下落呢?而且您看,大主教回来了,您现在不是也回到王宫了吗?谁又能对陛下的决定指手画脚?”
“呃,是这样吗?”
“祝您好运,我的圣骑士大人。”海森翩翩离去,夕丁重重地坐到椅子上。
霍塔和斯加拉瞟着夕丁,嘲笑道:“真该把你跟那公爵说话的那副蠢样子画下来。”夕丁没有搭理他们,他看到霍塔手里拿着张纸。
“这是什么玩意?”
“评分表。”霍塔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根羽毛笔,“长相,8分。”
斯加拉抗议道:“怎么可能,这种面团一样的脸顶多五分。”
“得了吧,蜥蜴佬,这可是给人类选丈夫······然后我看看,家世,公爵对吗?也打个8分吧。”
夕丁好奇地问:“那什么人可以打九分,十分?”
“国王的儿子和教宗的私生子。”霍达在纸上画上两个八,想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