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们下一次见面并没有间隔那么久。考完试的暑假,谭宗明约了一票人去ktv唱歌,唱到半道觉得怪没意思,出了ktv点根烟,漫无目的地四下望。ktv隔壁是家书店,专赚学生钱那种,谭宗明眼睛尖,隔着玻璃门就看见收款处那儿曲和拿着几本参考书正排队等结账呢。细看之下小孩儿嘴角青了一块,鼻梁上还有个小口子。
谭宗明站在门口,等曲和出来冲他吹了个口哨:“你这是跟别人混了?”
曲和听到口哨声明显地警惕起来,浑身蹭一下就绷紧了,好像要把手里的书当手榴弹随时扔出去似的。等到看清是谁,他才略微放松了点:“不是,就……中午干了一架,有人要抢我钱。”
“赢了输了?”谭宗明捏着曲和下巴左右晃晃,眯眼打量他鼻子,燃到一半的烟斜斜衔在嘴角,“下回机灵点,护着点脸。”
“……赢了。”曲和想了想,冲谭宗明摊出手掌,“我也想抽一根行吗?”
“现在不行,等你过了变声期的吧,”谭宗明摸摸他的头,“有了头发我差点没认出来是你!得,老大带你唱歌去。”
“不去,没劲。”曲和拍开自己头上的爪子,掉头就要走。
这孩子中二期咋还没完没了呢?谭宗明又一次薅住脖领子把人拽了回来。
“打街机?”
“幼稚。”
“看大片?”
“无聊。”
“你他妈……”谭宗明狠狠揉了一把小孩儿脑袋,“斯诺克,来不来?”
于是最后俩人一起进了谭宗明常去的那家台球厅。他有根用惯了的球杆存在那儿,这回也给了曲和使。谭宗明手把手地教他怎么握杆击球、上巧粉,又示范给他看打母球什么地方会旋转的更厉害拉出弧线,还有开球做球的几个简单小窍门。曲和学得很快,只是好胜心太强,打得有点急,不管红球彩球,一旦自己失误了没进袋就满脸不甘心。
谭宗明笑笑,给他慢条斯理地讲斯诺克的算分规则。“红球,1分。彩球,23456分,最高的是黑球,7分。分高的人是赢家,可是不把其他的球都打进去,就不能打分值最高的黑球。”他丢给曲和一瓶水,“你把球打进去了算分,犯规了也要罚分,比方像你刚才那样,用力太猛跳球了,要扣7分的。”
“好麻烦……什么贴球跳球自由球袋口球,听得晕死了!”曲和嘟着嘴拿巧粉蹭杆头,“捅进去不就完了。”
谭宗明笑,有点少年老成的味道:“玩斯诺克呢,自己得分当然重要,还要想办法给对方做球,让对方打得不顺手,懂?”
曲和上好了巧粉,走到球台边,按照谭宗明教他的姿势俯身下去,球杆贴着下巴轻轻搭在左手上,动作平衡又稳定,最后回杆摆臂一送,漂亮地切出一记薄球,母球蹭过中袋袋口的粉球,在球台边沿上弹了几次,停在红球和底袋的延长线上。
他无师自通地维持了那个出杆的姿势一两秒,站起来对着谭宗明笑笑,“懂了。”
#作者决定下集让时间biu的快进一下
#讲真我也很想让他们快点污起来呀
#不不不你们看错了我不是污婆
4 白衬衫是检验帅哥的终极标准
他们再见面的那天,谭宗明高三生活已经开始了两周,学校背着教委偷偷给高三补课。黑板右边是班长写的“离高考还有265天”,像紧箍咒,每一科老师布置的作业和雪片一样哗哗下发的卷子就是压在他们头上的五行山,二郎山,喜马拉雅山。
谭宗明的选择倒不止高考一种,谭总——也就是他爹——说了,会考完了可以直接送到国外去,日美加澳随他挑,读读预科然后进大学念个商科,将来接手公司的时候有个留学的经历好听些。问题是谭宗明不想出国,如果可以和他爹说实话的话,他也不想接那个总裁的位置,然而人不能选择自己的父母,他额头上带着抹不去的富二代的金印,却一心想着干点不那么实用、不以赚钱为目标的事,反正他爹赚的钱足够他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