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事儿浮上心头,袁故的脸上不自禁流露出一两丝柔和笑意。接着他的眼很快就暗了下去,自己向家里出柜,扬言此生不娶妻,接着摔门而出,出车祸而死,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袁母来说怕都是天大的打击。袁故抿唇,脸上的线条很冷硬。
他想,自己真是不孝到了极点。
陈妍安安静静地坐在简陋的沙发上,袁故看着她,眸光沉沉,许久他叹了口气,轻轻笑了一下。
办公室里。方净翻着一份档案,阳光从百叶窗里透出来打在桌子上,细细长长。
门忽然被推开,进来的是个小助理。“方律师,云总出事了。”
方净的手轻轻一顿,抬眼看向来人,“他怎么了?”
助理脸色略显慌张,却还是镇定地把事说清楚了,条理清晰,节奏有度。从几天前谭氏对云祥的打压一直说到云祥如今的状况,听完后,方净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光影在他的脸上晦暗不明,助理屏着气,没敢再说话。
方净的手压在文件上,清冷的声音响起来,“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助理低声说:“前两天一个慈善晚会上,云总得罪了谭氏的一个部门经理,据说是当众泼了杯酒。”
“名字。”
助理沉声报了个名字:“许成。”
方净压在文件上的手就那么轻轻一颤。
助理犹豫了一会儿,看着方净的脸色,有些欲言又止,“谭东锦放出话来……”
“说下去。”方净依旧面无表情。
“谭东锦放出话来,只要云总的一双……一双眼睛。”助理的脸色有些泛白,“云总昨天晚上进了医院,据说……据说是云家老爷子亲自动的手。”这事着实有些血腥,一般来说,商场里的手段越是下作的越是讳莫如深,但谭东锦却偏偏不同,他一动手,就是雷霆万钧,锋芒毕露,他根本不屑去掩饰。这个男人,也着实有嚣张的资本。
方净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是漠然,他的视线落在光洁的桌面上,似乎在漫不经心地思考。助理暗自看了眼他,心里一阵没底。许久,他小心地问:“方律师,云祥那里,我们还有业务来往,要不要……要不要帮一把?”
“怎么帮?”方净淡漠开口,“要是我能帮,云家的人早就找上门了。”
云老爷子是什么人物,除非是走投无路,怎么舍得对自己的独子下手?倾轧商场四十余年,他比所有人都更懂人心,一看见谭东锦,他就知道挣扎徒劳。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那助理问道。他想起之前和谭氏的纠纷,一时间竟有些心里发凉。
“和寻常一样。”方净扫了眼那助理,语气平静。
似乎犹豫了很久,那助理还是开口说了一句:“下面的人担心……会不会出什么事?”毕竟之前谭氏和律师事务所的恩怨纠纷,真要算一笔总账,谁都逃不了。而这一回,谭东锦的手段着实是所有人都胆寒了。
方净眸子里有淡淡的锐利,“有我在,你们怕什么?”他的声音很平淡,却无端透出一股冷意。
“云祥微不足道,这条路废了,换一条就是了。”方净的视线扫过桌面上的文件,淡淡道。
助理低着头,没敢说话。他对于这个不苟言笑的年轻律师,有着发自内心的畏惧感,无论是在法庭上还是在事务所里,方净都是最冷静、最锐利的刀锋,无声无息,偏偏一出鞘就是势不可挡。
方净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推了出去,“联系一下上面的人,现在去吧。”
“是。”那助理立刻拿过文件。
就在助理转身的那一瞬间,方净忽然开口:“去查一下许成。”
“是。”
助理走了出去,带上了门。方净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百叶窗漏出细细长长的阳光,他就那么逆光坐在办公桌前,修长的手压着牛皮纸的文档。空旷的屋子安静得仿佛没有活物,方净一动不动地坐着,黑色西装笔挺利落。
☆、第46章
晚上,秦淮河上忽然下起了雨,先是淅淅沥沥,继而逐渐有了气势。袁故走出林木家的时候,陈妍递了把伞给他。
天色昏暗,大街小巷间只剩下喧哗的雨声,街巷边上梧桐参天,路灯漏出一两丝昏黄的灯光。袁故撑着伞,不急不慢地走在路上,灯光雨幕渲染下,他的背影透出几分寥寥。
走在冬日的长街上,袁故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儿,就是想走走。雨越下越大,到最后几乎遮住了半米开外的视线。不知过了多久,袁故撑着伞拐过一个街角的时候,忽然窜出来一个人,把他整个人猛地压在了墙壁上。
袁故吃了一惊,下意识就一拳挥了出去。“谁……”他还没有说完话,唇就堵住了,那人的力道极狠,袁故一瞬间就感觉到了血腥味。手被人紧紧锁在两边,袁故一时间竟然动弹不了,迎面一股极重的酒味。
那力道,那手法,袁故眼中一瞬间绽出寒芒。
谭东锦死死把袁故压在了墙上,那力度几乎压得袁故胸腔生疼,那动作说是吻,倒不如说是咬,像只被逼到绝境的野兽一样做最后的疯狂。袁故失了先机,一时挣扎不开,只能任由谭东锦就那么一寸寸地侵袭他的唇齿,整个过程中,袁故的眸子都是异常清明的冰冷。
浓烈的酒味混着血腥味在口腔中肆虐,不知过了多久,谭东锦终于停了下来,他就那么静静看着袁故,一双眼里压抑着极重的戾气。他整个人都湿透了,发梢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