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因为和闵言照上了面也对上了话,卫正岳忽然胆子肥了脸皮厚了,赶上去围在闵言身边开启了话唠模式:“不认识没关系啊,现在不就认识了么,那我再重新自我介绍下吧,我叫卫正岳,正义凛然的正,岳飞的岳。爱好看漫画,打dota,打篮球,哦我篮球可厉害了,和我一比我那些朋友全是一群菜鸟,但如果是你和我打的话,我可以考虑让让你……”
“闭嘴,吵死了。”
一路上闵言不耐烦地皱着眉,卫正岳一会儿跳到闵言跟前边倒着走边面对面说着话,一会儿绕在闵言身边梗着脖子双手夸张地在空中比划着什么。
微风吹过,两旁枝叶簌簌发响。
从那天以后,卫正岳俨然成了闵言身后的一条甩也甩不掉的小尾巴,明明不是一个班的,闵言总觉得自己二十四小时都能看见他,频繁地跑闵言班级,把人叫出来后,把巧克力、酸奶各种学校小卖部看得到的零食轮番送一遍。
中午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食堂,气喘吁吁地打下两份饭菜,等闵言踏进人满为患大排长龙的食堂时,卫正岳就站起来向他拼命挥挥手。细心地为闵言剥着虾再逐个丢进鲜汁中,恨不得亲力亲为替他把肉里的骨头也剃干净才好。
放学准时等在闵言班级门口,一班是优等生班,到了最后一堂课,老师失聪一般恨不得拖课到天荒地老。卫正岳只能无趣地弓背趴在阳台栏杆上,数着天空中掠过的一排排燕子。等到闵言出来后,就和他一起走出校门,同时嘴巴也不会闲着,把自己从早到晚所有发生过的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向闵言汇报一遍,然后再目送着接送闵言回家的车子疾驶远去。
晚上,卫正岳翻开自己扁扁的钱包,不惊愕然这个月的生活费怎么就剩这么点了?
他双手交叉托着脑袋躺在自己的硬床板上,开始寻思周末得去打工了。
“我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好呢”迷迷糊糊入睡之际有个微弱的声音在心中响起。
“管他呢,老子看他顺眼呗。”一个翻身呼呼大睡。
10.
久而久之,闵言渐渐默认了卫正岳时时刻刻像颗不知疲倦的小行星一般绕在他身边旋转。
期中考在即,闵言其实并不是一个学习刻苦悬梁刺股的好学生,也非天赋异禀,甚至他的成绩是非常一般的,能进优等班完全是因为自家老爸四处打点送礼的结果,认为自己优秀完美的儿子必须同样配备完美的硬件软件教学设施。准备临时抱佛脚的闵言抱着厚厚一大摞习题册向图书馆走去,后面自然也跟着随手捡了几本书装模作样的卫正岳。
选了一个较角落的靠窗边位置坐下,各自复习。闵言头疼得托着额头,黑笔一次次“刺啦刺啦”地划掉在稿纸上演算的方程式。卫正岳则随意摊开书的一页,把头搁在书本上,趴在那里默默看着焦躁无比的闵言,卫正岳觉得不耐烦的闵言也是挺可爱的。而后坐正身子,抚平褶皱的卷子,掀开笔盖,颇具大将风范,开始操笔做题。
然而到了第五题就卡壳了,卫正岳把卷子推到闵言面前:“小言,这个二元二次方程怎么解?”
闵言接过卷子,盯着题目看了很久,动笔演算。
过了十分钟,他还在蒙头演算,只是眉头越皱越紧拧成了倒八字。
卫正岳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个……你算出来了么?你如果不会……”
“我会的!你再等等,不要吵我!”闵言粗暴地打断。
卫正岳打哈哈地说:“也有可能是题目出错了啊,现在很多出题人都很不靠谱的。”斟酌了下推开椅子站起来:“那我去借几本辅佐资料书看看。”
像卫正岳这种人,一个学期可能都不会把脚踏进图书馆一步,对着一排排书柜上复杂纷乱的字母数字的书籍编号发愣了半天,转悠了半个图书馆才找到资料书所在的位置,抽出一本直接坐在地上研究了起来。
卫正岳其实并不笨,只是从来不把学习当回事,而此刻一旦沉下心来看书琢磨公式,他就会沉浸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