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冷煌在凌晗拉住他的手的时候,琥珀色的眼瞳中的一抹亮色一晃而过,然后他用自己依旧稚嫩的小手,紧紧地抓住了凌晗拉着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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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晗站在闹市角落的一个暗巷之中,他的衣服早就被他自己用尘土弄得脏脏的。他将自己原本还算整洁的头发直接抓成了一个鸟窝,然后转过头看向眼神有些犹豫的阎冷煌,“我先出去,你要是不愿意,就先在这里呆着,我一会儿再来找你。”说完,他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做了一下心理建设,就毅然端着一口捡的破了一个大口的瓷碗,走出了藏身的暗巷。
一走出暗巷,凌晗脸上的神色就变了,那双比常人更黑的眼瞳也带上了讨好的神色。
阎冷煌看着那个瘦小单薄的身影在人群中不断地穿梭,面带讨好的对着每一个路过的行人。即使被不耐烦的路人推得踉跄了一步差点摔倒,也依旧保持着一脸的笑容,继续捧着那口破碗对着下一个行人点头哈腰,只为了拿到哪怕是仅仅一枚铜钱。
他慢慢的收紧了自己的小手,还带着婴儿肥的脸上原本就抿成一道直线的唇被咬的死紧,琥珀色的眼瞳中不断地翻滚出泪光,又被狠狠地压制下去。原本他是阎家的小少爷,锦衣玉食,没有吃过什么苦,但是现在一路过来将他的娇嫩全都磨得平平整整,现在他更是要扮演一个下等的乞丐,才能够让自己活下来。
这一切的一切,他一定要好好地还给他的好姑父!
然后阎冷煌定了定心神,拿起凌晗给他的破碗,走出了暗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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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凌晗坐在一家院子后门的台阶上,对着微弱的月光数着这一天他和阎冷煌的收获,“咱们两个讨了一天也才有三十多枚铜钱,这样下去咱们还要好久才能够凑够钱去玥城。”但是他们最多只能在这里耽搁半个月的时间,而且还不知道会不会在去玥城的路上耽搁时间,因此快点筹集到钱是现在的一个大问题。
阎冷煌没有说话,其实他今天就只讨到了不到十枚铜钱,其余全都是凌晗腼着脸讨得,“都是我的错。”因为他实在无法像凌晗一样,那样低声下气的就为了讨一枚铜钱,脸上也摆不出什么表情来。虽然他看上去很是可怜,但是也没有多少人愿意掏钱给一个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小乞丐。
凌晗只是摸了摸阎冷煌的头,“你会写字吗?”
“会。”他从小就被爹爹夸赞天资聪慧,三岁就会熟背三字经,四岁就被送入了学堂,连先生在教导他一段时间之后,都忍不住夸赞他,称他日后必大有所为。
“那好,明天听我的话,我保证你可以讨到比我还多的钱。”凌晗豪放的拍了拍阎冷煌的肩膀,扮了一天的乞丐,凌晗觉得自己的脸皮已经足足厚了一层,现在说起这件事情来,他也一点都不觉得别扭了。
翌日下午,凌晗带着阎冷煌穿过人声鼎沸的闹市,站在明显有些冷清的街道的前面。
虽然现在这里看上去没有人途经,但是一到晚上,这边就会十分的热闹,迎来客往。莺莺燕燕娇笑着招揽过往的路人,一阵阵的香风会将这片空间渲染上旖旎的气氛。
并且这一片来往的都是一些家底比较殷实的人,一般有点小钱的还不敢跨入这里。
凌晗四处看了看,找了一个位置,让阎冷煌拿着烧成碳的竹木棍在地上按着他说的话写字。
等到华灯初上的时候,原本沉寂的各个小楼都打开了门,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巧笑倩怡的站在了各自的小楼门口,小楼的两边也被挂上了两盏红色的灯笼,有些朦胧的灯光衬托的灯下的美人更加的神情暧昧,姿态迷人。
但是和往常不同的是,在这花柳巷的路口,跪坐着一个身形有些瘦弱的孩子,他低垂着头,手拘禁的放在膝盖上方,和这欢声笑语、醉生梦死的地方完全格格不入,几乎每一个进入这里的人都忍不住会朝着这个跪在路口的孩子投去一抹奇怪的目光,更是有不少人注意到这个孩子的身前的地面上似乎写着什么东西。
更有好事者走到那个孩子的面前,就着前方有些迷蒙的灯光,一字字的读出了地上写的文字,顿时就有更多的人停留下脚步,对着那个跪在地上的孩子投去同情的目光。能来到这里的当然不会缺几个小钱,一小块一小块的碎银开始扔在地面上。似乎是对那些给予他银子的人表示感谢,那个跪在地上的孩子头低的更低了,放在膝盖上的手也不着痕迹的抓紧了自己腿上的衣物。
直到人流量变得少了,跪在地上的小孩才将自己面前散落的钱都一个个的捡起来,低敛着的脸上小小的嘴唇抿得死紧。
等在旁边让人无法察觉的小巷里面,凌晗默默地站在那里,一直看着阎冷煌。在来来去去的人群中,他就像是独自一人呆在自己的世界中,和这欢声笑语的场景格格不入,凌晗不由得觉得有些心疼。
在阎冷煌慢步走到他的身边的时候,凌晗忍不住伸手抱住了阎冷煌,“我会一直都陪着你,你不是一个人。”说出这句话后,凌晗顿时就有些后悔了,自己最后还是要背叛眼前这个可怜的小孩的,现在说的这句话,他根本就做不到承诺。
但是不容他反悔,阎冷煌已经重重的回抱住了他,手紧紧地抓着凌晗的腰,脸在凌晗的胸前蹭了蹭,然后轻轻地“恩”了一声。
凌晗的脑中在此时叮了一声,凌晗将意识沉入脑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