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因为是寒露天啊。
有了这个结论,这一切都显得顺理成章,也更为可笑了。
阮霰极快地勾了下唇,又飞速垂下眼睛,掩饰住眼底的复杂情绪。
既然这个人是为了寒露天才来的……他松开握刀的手。
当——
寒露天掉落在地,撞出一声脆响。
“那你拿去吧,我不要了。”说完,阮霰推门而去,步入绵绵密密的清冷细雨中。
风灌进屋内,吹得满室寒凉。
“什么?不——”
原箫寒转念便明白了阮霰的意思,愤怒与癫狂的神色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眼底唯余慌乱与紧张。
“不,霰霰我不是这个意思!”原箫寒踉跄着追出去,声音沙哑颤抖,“霰霰,我不是为了拿寒露天,霰霰你别走……”
素白身影在满是青苔的石径上渐行渐远,倏尔过后顿住脚步,原箫寒一喜,但还没来得及有动作,就看见他摘下了指间的鸿蒙戒——那是在金陵时,原箫寒强行塞给他的“聘礼”。
“不,霰霰,你别这样……”原箫寒哀求着,但话还没说话,只见那枚戒指在虚空里划出一道弧线,不偏不倚,砸落到他脚边。
这个瞬间,阮霰突然觉得胸膛里有了点东西,有些酸。
他按了一下心口,蹙着眉想,人可真是奇怪啊,干嘛非要找个伴,让自己时不时糟心呢?
雪白身影踱步阮霰旁侧,它感觉到主人的心情,安慰地蹭了蹭他的腿。
“走吧。”阮霰揉了一把阿七脑袋,低声道。
“圣器的事,要告诉他们吗?”阿七问。
“他们不会看不出来,我和蓝臣打的什么主意。”阮霰语气冷淡,声线没有丝毫起伏。
沉默片刻,阿七又问:“那拿到圣器之后呢?他们如果要跟着,我们怎么办?”
阮霰没半点犹豫,回答它:“不管。”
天字七号点头说好,甩了下尾巴,逆着来时的路而去,阮霰跟在它身后,但没走出几步,被一只手给拽停。
原箫寒从背后紧紧抱住阮霰,用力之大,像是要把他死死揉进血r_ou_。
咚、咚、咚。
前胸抵着后背,两颗心脏贴得极近,渐渐跳动成同一频率。
“我爱你,阮霰,我爱你……我不是为了寒露天,你也不能不管我,我不许你不管我……”原箫寒把脸埋进阮霰颈窝,声音又低又颤,“如果你一定要离开,就先杀了我吧!”
“你还在疯?”阮霰被分不出彼此的心跳声弄得晃了一下神,俄顷扬高音调,语带怒火。
“我爱你,如果你要离开,我肯定发疯。”原箫寒道,语气坚定。
阮霰脸色变了一下。
“这不是威胁,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见阮霰没有动手推开的意思,原箫寒抬手放在阮霰心口前,低声道,“霰霰,你的心也跳得好快,你分明也爱我。”
阮霰立刻反驳:“我不爱你。”
“你在说谎,你爱我。”原箫寒垂下眼,睫毛扫过阮霰脖颈,惹得对方一阵轻颤,“如果你不爱我,一开始,就不会让我牵着走。”
阮霰翻了个白眼。
“好好好,你不爱我,你只是偷偷喜欢我。”原箫寒低声说着,察觉到阮霰又想反驳,他抢先一步:“在瑶台境的时候你自己说的!”
旋即还补充一句:“但我还是爱你。”
“为什么?”阮霰把按在心口的手拨开,转身正面朝着原箫寒,盯紧他的眼睛,低声问。
原箫寒笑了一下,眼神温柔:“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为什么?”阮霰的语气很倔,眼神瞬也不瞬,近乎逼问。
原箫寒觉得,如果他再不说出点实质性的东西,这个人可能就要拔刀了。真是可爱得过分,他在心底想着,口上却是很有技巧地将问题抛回去:“那你为什么喜欢我?”
阮霰想了一会儿,决定拿当初应付牧溪云的理由来应付对面这人:“因为你太烦了。”
原箫寒没好气轻哼:“我觉得阿七也很烦。”
“和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它烦我太久,我早就习惯了。”
原箫寒:“……”
“阮方意也很烦。”
“但他多数时间是在练剑,不会来烦我。”
“谢天明……”
“天明人很好。”
“谢天明人很好,我就很烦?”原箫寒分外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