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飞从秦锋的生活圈里渐渐淡去,他们的联系越来越少。他从电视里看见郑飞正式进军三甲,顺利与蓉城电视台旗下的唱片公司签约了。
他默默为郑飞祝福。
这个周末,秦锋为自己买了一部iphone7。
他给灵和郑飞分别打了个电话,把这个传呼号码告诉他们。
第二天,秦锋睡了很久。当正午的阳光从窗口拥进来,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尖厉地刺破了他的耳膜。
是公司打来的。
他从床上一跃而起,飞一般地朝公司奔去。
公司门口显得有些冷清,秦锋远远地就看见了灵。她站在盼盼旁边,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和一条红色的帆布裤。她把头发披开分散在脸颊两侧,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
秦锋走上前去,疑惑地看着她。
他以为她会笑,她却哭了。
“还好今天我加班,小美女才找得到你。”他的同事盼盼笑起来的样子不怀好意。
“照顾好她,我进去了。”盼盼一边说一边走进公司大门。
“怎么了,看见我有必要兴奋得哭起来吗?”秦锋问。
灵泪汪汪地看着他:“你能陪我去医院吗?”
秦锋有点惊愕。
“上医院做什么?”他问。
“做手术。”
“你怎么了?得了什么病?”
灵犹豫了片刻,战战兢兢地对他说:“我怀孕了。”
秦锋的心被刺痛了,他怀疑自己的耳朵。眼前的这个女孩,只有十四岁。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子居然怀孕了!
“我上个月跟一帮朋友去酒吧喝酒,喝醉以后被其中一个流氓了,昨天才发现自己怀孕了。我想了很久,只有你能帮我,秦锋哥哥,求你了。”灵哀求地望着他。
秦锋的头有点晕,不知是因为头天晚上跟小胖喝酒的酒劲儿没过,还是因为听到了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他替灵把眼泪抹掉,轻柔地把她搂在怀里。
“我陪你去医院。”秦锋说。
医院里人多得要命,走廊里横着一排绿色的长椅,椅子上坐满了面色苍白的病人。他们的目光,落在这两个孩子的身上。灵望着这些病人,开始紧张起来。
“他们是在嘲笑我吗?”灵问秦锋。
“傻瓜,别想那么多,我帮你去挂号。”秦锋安顿灵坐在椅子上。
灵抓住秦锋的衣角,不让他离开。
“怎么了?”秦锋回过头。
“我害怕。”灵轻声说,会疼的。
“有我在,别害怕。”秦锋蹲下来,拉着她的双手。
灵扑在秦锋的怀里哭了起来。
“其实我不是为了要考重点高中才来到蓉城的。我爸爸跟妈妈分居了,爸爸在这边找了一个狐狸精,把我也带到这边来了。我恨他,更恨那个拆散我们这个家庭的女人。我想报复他,所以跟一帮社会上的男孩子出来喝酒,谁知道却被他们给……”
灵的泪水浸湿了秦锋的衬衫。
秦锋的眼睛里也涌出了眼泪。原来每个家庭都有一段难以启齿的故事。看见灵这个样子,更加深了他内心的愧疚。这一瞬间,他忽然意识到,害死小雪的凶手也许是他自己。
他不该痛恨他的母亲。
“曾经有位朋友对我说,你有权利选择你的人生,可是你没有权利选择你的父母。你的父母辛苦地将你拉扯大,即使他们有错,可是爱你并没有错。为什么你不给你父亲选择爱的权利呢?”秦锋这样告诫灵。
他拍了拍灵的头,安顿她坐好,自己去了挂号处。这时他开始嘲笑自己。有些道理能告诉别人,自己却无法接受。也许人总是这样,宽以利己,严以律人。
挂号的时候,他一直觉得灵在看着他。
他回过头,灵就站在她的身后。
他让她觉得安全。
他搂着她,一直走到妇科门口。
一名护士走出来,带着灵朝里面走去。秦锋没有反应过来,跟着她们一起朝里面走。护士转过身用力地推了他一把,厉声说:“没看见这里是妇科吗,又不是你们这种小流氓玩女人的地方?!”
秦锋站住了。他没有回应护士的责备,只是关切地看着灵。
妇科大门关上的一刹那,灵回过头看着秦锋,眼睛里噙满了恐惧。这样的恐惧也投射到了秦锋心里,他的思绪再一次回到那年小雪离他而去的那个冬天。
心里又是一片凄凉。
莫小天的来电铃声在静谧的医院里显得刺耳。
秦锋快步来到医院门口,给他回了个电话。
莫小天罗罗嗦嗦地询问他追踪代码现在是什么进度了,他应付了几句便挂上了电话。
站在那里,他忽然有种想跟莫小天一起去时间旅行的冲动。
对于小雪,他有点愧疚,有点迷茫,还有失落。
他想通过实践旅行去挽救小雪,但又矛盾于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为了赎罪还是为了爱情。
他叹息一声。
如果按照莫小天所说,时空之间不能相互影响,那么这个时空的事情就永远会依照这个时空的现实发展,小雪再也不会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他面前。
他又深深地叹了口气,既然一切都无法挽回,还是让它顺其自然吧。
回到医院时,灵已经坐在长椅上等着他了。
他看着灵灰白的面庞,摸了摸她的头发。
“你知道吗,在里面我深刻体会到妈妈生我的时候会很痛,这些都是作为父亲不曾经历的。为什么女人承受了这些,男人还要背信弃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