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也没矫情,直接拿过来塞进了兜里。
“韩非,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罢了,毕竟我这也算是监守自盗。没错,我多次尝试进入局里的绝密档案室拿取一份资料,而今天晚上,我成功了。既然被你发现了,我不希望因为我们两个的关系,让你为难。你去告诉宋局吧。”苏沫低下头默默的说。
“你想让我大义灭亲?”韩非玩味的说。
“嗯”苏沫淡淡的说。
“一份资料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而且,这份案件卷宗应该和你父母有关吧。“韩非看着低着头像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的苏沫语气不禁柔了下来。
“嗯”苏沫应道,却并没多说。
“不想说就不要说了,真的,沫沫,你只要知道我一直会在你身边就够了。”韩非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这个小家伙平时看起来开朗的很,其实他一直知道,苏沫的心是很难向别人打开的。好不容易之前她松口回应了自己的表白,或许只是一时冲动或者感动,但他知道,他的心只是打开了一个小角,就足够让自己欣喜的了。他会耐心等待的。
苏沫抬眼看了韩非一眼,苦涩的咧了下嘴角,有些内疚。暗暗的想;对不起韩非,让你这么轻易因为自己而动摇,可是自己放不下爸爸妈妈。
※※※
苏沫拒绝了韩非把自己送回家的要求,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
路上的一排路灯好巧不巧的接触不良变得忽闪忽闪的,模糊的灯光拉长了路灯下人儿的影子,显得有些单薄和清冷,10月的深夜微凉,清风吹过,苏沫缩了缩她的脖子,让自己的脸埋在毛茸茸的装饰领子里,仿佛能感受到暖暖的情谊。
眼前突然闪过儿时的一幕,母亲坐在台灯下,一针一线织着毛衣,偶尔拉过自己;“沫儿,张开胳膊,我量一下合不合适”。最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记起了许多片段,却又抓不住。
大街上行人匆匆,苏沫也加快了脚步,一切都是那么的普通,如果忽略那只冻得发红的依旧不肯放回口袋里,而是紧握着一个被汗水浸湿的档案袋的手的话。
韩非远远的跟着,看着那个拉长的影子,眼里闪过疼惜。他不放心她。即使答应给她时间和空间静一静。但是所以还是决定远远的跟着。
就这么像牵着男朋友一样,苏沫牵着档案袋坐了十几站的公交车。她坐在第一排,紧紧的抱着怀里的袋子,脑袋倚靠在玻璃上,不知在想什么。
韩非坐在最后一排,双手插兜,白色的衬衫隐约印出了黄色的脓水,那是烧伤后又不好好休息导致的,但是他仿佛浑然不觉,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前面的女孩,害怕她突然消失在自己的世界。
“韩非,你何时变得如此小心翼翼,或许是因为在乎吧“韩非自言自语道。
到了小区,苏沫哆哆嗦嗦的取出了钥匙,哆哆嗦嗦的打开了房门,哆哆嗦嗦的开了屋子里的灯,该脱鞋换衣服了才想起来手里依旧拿着这的档案袋,轻轻的放在了书桌上。犹豫着,一直想得到的资料,如今就在眼前,但是突然胆怯了,她一直不知道父母是因何而死,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的住。
她转开眼,麻利收拾了一通,看见冰箱里的一根青萝卜,就拿出来,小心翼翼的清洗,她不知道自己是在拖延谁的时间。刀工不怎么样的她按记忆尽量模仿爷爷的样子把萝卜切得滚圆滚圆的。爷爷曾经说过,爸爸妈妈的刀工都是他教的。
像是品尝几百块一盅的佛跳墙,每一口都仔仔细细,只是眼睛有些茫然还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心情,萝卜辣的她眼泪要出来了,恩,这好像是妈妈最爱吃的萝卜,脑海里闪过她吃萝卜的样子,咬在嘴里总是咯嘣咯嘣响,让她以为除了萝卜她还吃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比如,加强版的跳跳糖。
苏沫感到一阵眩晕。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看着眼前的自己,头发湿哒哒的黏在脸上,眼神不似以往清亮,反而有些躲躲闪闪。突然有些不屑,苏沫,你这个胆小鬼。
苏沫重新抬起头,稳定了下自己的心神,坚定的走向书桌前,抑制着手的颤抖,一圈一圈的将档案袋上的缠线解开。泛黄的照片带着潮湿的气息浮现,苏沫瞪大了眼睛,双目通红,泪水顺着眼角不自主的流了下来。
照片里的一幕幕刺激着苏沫的神经,大火之后焦黑的墙壁,被烧烂的破旧衣橱,看不出样子的桌椅。苏沫这是事故发生后第一次看到现场的样子。看着带着亲切感的家变得面目全非,苏沫心里只觉得堵得不行。
当翻到最后几张照片,苏沫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眼角的泪水已经干涸,眼睛里的血管似乎破裂,顺着苏沫的一只眼角滴下几滴鲜血。苏沫感觉不到疼痛,即使血水模糊了视线,仍旧将照片上的画面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两具几乎衣不遮体的身子,像是没有了骨头一般如一滩烂肉,晾晒在阳台的衣架上。虽然看不见面容,可苏沫一眼就知道,那是自己的父母,视自己如生命的父母。
到底是谁和他们家有如此的深仇大恨,一切到底为了什么,他们怎么敢,怎么敢,怎么敢如此在杀害自己父母之后,拆掉了骨头,如此羞辱于他们。
苏沫的右眼不断流出血水,拿着一叠叠资料的手颤抖的不能自已。
除了照片之外,档案袋里几乎没有什么其他有价值的信息。
苏沫突然变得呼吸急促,“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