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枯月心中不安渐渐胀大。
也许不该如此莽撞跳下来
念头一起,眨了眨干涩难受的眼睛,枯月立刻施法止住下沉的身体,窝着夜明珠的手微微收紧,脚下踩水回身往岸上游。
沉时容易上去艰难,加上她又沉了太深,游了许久不见月光。
受湖水吞噬影响,夜明珠光线越来越弱,也许等不到她回到岸上,光就会完全熄灭。
枯月也察觉这点,心中急躁更甚,更加快了上游的速度,总算是在光熄灭的同时,望见了天上明月。
正当她心中一松,准备破水而出,一条黏答答软趴趴的东西忽然从水底窜上来死死缠住她的脚踝,枯月毫无防备地被它往下拖了几仗远,下意识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入手皆是无所依的冰冷湖水。
她努力定住心神,几缕蛛丝乍现,迅速从手心飞出去缠住那条类似触角胡须的东西,一使力将其勒断,觉察到腿上不再有束缚后再不敢多待,迅速游出几仗破出水面。
本以为离开水中便安全了,谁知那东西比她想象中更加难缠,触手一样的东西跟着她一路跃出水直往她面门袭去,还不止一个根,枯月方才在水中用掉了太多力气,一时出现不敌之态。
与此同时湖水中动静渐起,微弱的波浪渐渐变大,到最后在湖面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几条触手越伸越长,直到漩涡中一个庞大无比,蛇头鱼身的巨兽跃出,触手再次暴涨出几十根,齐齐向枯月攻去。
枯月脸色紧绷,双眸已经完全变成了骇人的血红,不敢再有所保留,祭出手中全部蛛丝,紧紧缠绕住巨兽的每一条触手,毫不留情逐一勒断。
巨兽触手断开,丝毫不见有疼痛难忍的迹象,从断掉的地方飞快长出新的触手,不知疲倦地再次攻向枯月。
枯月心中骇然,这样不断生长斩杀不灭,她要如何斗得过?下定决心不再与他多做无谓的缠斗,手上用力将它新长出的触手再一次勒断之后借风力迅速往岸边飞去。
触手恢复的速度比她乘风的速度还要快,一甩出去,轻轻松松将枯月的腰肢紧紧勾住,往后大力一扯,同时有另外数根趁她未来得及反抗之际将她的手腕脚腕尽数缠得死紧。
枯月手臂吃痛,蛛丝无力垂落,直到这时她才发现那触手之上不只有软滑黏腻,还有细细却坚硬无比的倒刺,一收紧,便能轻而易举刺破她的肌肤。
红艳艳的血液顺着倒刺被触手吸收得干干净净,一滴也不曾滑落。
这竟是个吸食人血的怪物!
枯月四肢再使不上一分力,腰上也已经痛得麻木,轻而易举被巨兽拖进水中呛了一大口水,难受得眼泪直流。
自知已是凶多吉少,搞不好她今晚便要葬身在这善籁湖中,可是她心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绝望,甚至连难过的情绪都不曾有。
以前长听人说人在死之前会回想起这一辈子最难以忘怀的事,难以割舍的人,心中不甘由此而生,可是为何她脑海之中却仍旧一片空白?
冰冷的湖水漫过肩背,仰面望去是惨白的月光,枯月眼中暗红渐渐褪去,在湖水淹没脸颊的一刻,疲惫地闭上双眼。
她救不了嗜朝了,不过好歹算是给他陪了葬,黄泉路上见了面,也好交差。
然她不曾看见,就在她闭上双眼的一刻,一白衣迅速飞身跃上湖面,扇影划过寒芒,束缚住枯月的触手又一次被斩断。
同方才不一样的是,这次断掉之后意外的再没有长出新的触手,伤口黑色汁液迅速涌出,染黑了一大片湖中水,巨兽终于发出吃痛的哀嚎,声响震天。
谢隐一手捞过枯月的腰肢迅速腾飞至半空,手上不知碰到她哪处,惹得枯月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缓缓睁开双眼望着他,似乎在努力辨认他是谁。
自二人初见起,这双眼睛从来都是神采奕奕,带着张狂挑衅,肆意夺目至极,如今却如蒙同雾水的琉璃一般,黯淡,脆弱,失了所有的神采,仿佛随时都有碎掉的危险。
谢隐脸色黑如锅底,这样的枯月让他生出令人难堪的无措,偏偏她身上浓重的血腥味还争先恐后往他鼻子里钻,生怕他不知道她现在身负重伤。
手上滑腻腻一片,加上她惨白的脸色,不用细想也知道她此刻定是血流不止,疼痛不堪了。